裴湛佳人在怀时,肃亲侯府乱成了一团。
白三带回了一支带血箭羽,和卫四跪在肃亲侯面前,低头请罪:
“属下没有保护好世子,请侯爷责罚!”
靖和长公主握着箭羽,心中恨得不可交加,她抹了一把眼泪,话中淬了恨:“羡城一事,本宫还未腾出手和他们计较,现在皇城脚下,他们都敢如此猖狂!”
肃亲侯脸沉,扶住她:
“羡之不会出事。”
靖和长公主下意识脱口:“当然!”
她盯着箭羽,眼中冷意让人不敢直视:
“若羡之出事,任他是谁,本宫也要他以命偿还!”
肃亲侯府灯火通明,卫四在说:“我们追着脚印下了山,但进了村落后,就失去了那群人踪影,村民阻拦,我们人手不足,根本无法查探。”
“这么久过去,那群人肯定早已逃脱!”
提起此事,卫四面无表情,却恨得咬紧牙根。
“只要他们做了,就不可能毫无证据!”靖和长公主深呼吸一口气,看向肃亲侯:“你去兆尹府,请他们派兵,不论或岩村还是城中,挨个给本宫搜!”
“谁敢阻拦,一律以同罪处置!”
说罢,她一挥手,完好青丝顿时凌乱,白三再打眼看去,就见她泪流满面,她攥着箭羽,一跺脚,就似肝肠寸断地朝皇宫踉跄而去:
“皇兄,你亲外甥被人射杀,你倒底是管还是不管!”
哪怕这种紧张情形中,白三也依旧对自家长公主说哭就哭好演技咂舌。
相较而言,他还有得学呢!
肃亲侯和靖和长公主兵分两路,他径直带着白三和卫四前往兆尹府,如今夜黑,兆尹府大门紧闭,肃亲侯手持令牌,直接让人踹开兆尹府大门。
和裴湛混账不同,肃亲侯在朝中素来威严自若,儒雅沉冷,令人不敢靠近。
京兆尹衣裳都还未穿好,就直接从被窝中被拉了出来,还不等他发火,就看见肃亲侯冷冰冰地站在府衙内,肃亲侯府令牌扔在公堂案桌上:
“我儿在你管辖内出事,若他有一丝意外,明日早朝,本侯定向圣上参你一本!”
一桶凉水从头上浇下,京兆尹刚趴在姨娘上那点火热,顿时被浇得丁点儿不剩。
他心惊胆战地看向肃亲侯,立刻拱手保证:
“下官这就立刻派人去找!”
他一边让人去叫人,一边在心中狠狠骂道,哪个不长眼,竟连那位无法无天小祖宗都敢动?
肃亲侯很快离开,他只是来给京兆尹施压,现在还得赶去宫中,但白三和卫四没走,他们会和兆尹府人一同去搜查。
等人都派出去了,京兆尹才擦了擦额头冷汗,一旁主簿踱步上前,低声提醒:
“大人,您这不妥啊……”
京兆尹脑子都生疼,下意识反驳:“哪里不妥?”
他不派人去找,等世子爷当真在他管辖内出事,肃亲侯和长公主就能叫他乌纱帽落地!
等反驳后,他才看见主簿一脸难色,顿时反应过来,脸色如同死灰一般,悲切苦涩道:
“这都什么事啊!”
敢动肃亲侯府世子爷人还能有谁?
敢这么触靖和长公主霉头,也只有如今夺嫡那几位!
碰了肃亲侯府软肋,或者称之为逆鳞,肃亲侯府还能像如今这般不问党派之争、明哲保身吗?
京兆尹抬头望天,低叹一声:
“看来,这长安城要变天了啊。”
短短半个时辰,整个长安城都不再安稳,京兆尹府和禁军全被从被窝中扒出来,一时间,城中百姓关紧房门,知听铁骑声和脚步声噪杂遍布街道。
裴世子遭人追杀,如今生死不明,靖和长公主哭晕在御书房,肃亲侯在御书房前长跪不起,求圣上给他们主持公道。
圣上震怒,命京兆府和禁军立即出动,必须在一日内将裴湛找出来,否则唯他们是问!
这一夜,注定了长安城是不眠夜。
早在白三和卫四回侯府时,颜青就又反身回了山中,他在山顶处不断踱步,豆丁大雨点狠狠砸在他身上,泥沼溅在他衣摆,颜青抹了一把脸,将眼前模糊雨水抹去。
他有许多年未曾这么狼狈过。
颜青之所以反回来,是因他有一事想不通,他们和那群人离得不远,如果他们真带了两个人,不论二人是死是活,速度都必定不可能还那么快,将他们甩在尾后。
颜青站在山顶,朝裴湛二人滚落山谷看去。
他在想,若二人掉下去,可有可能?
就在颜青想下去时,身后传来噪杂声,颜青回头,不消须臾,就看见零星火光,遂后越来越明显,一群人打着伞,举着火把过来。
颜青拧眉,直到看见为首是卫四,才松开紧拧眉心。
卫四看见他,似乎有些意外,但下一刻,又觉得意料之中。
颜青能想到,卫四自然也想到了,所以,就立刻带人寻了过来。
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也必须下去看看。
有村民和他们同路,瑟瑟地缩着脖子,支支吾吾:“这处山谷不深,从这里下去,只要一刻钟时间,远处有一条小路也可以通过去,不过费时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