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瑶被他一连串问话问懵了。
好半晌,她才理清裴湛话中意思。
简瑶怔怔地想,他猜到了她用意,但并无厌恶?
三月暖阳印在人身上,让人懒洋洋,透过楹窗落在简瑶脸上,也衬得她如芙蓉映面,说不出脂凝惊艳。
简瑶抬眸看向裴湛,他站在床榻旁,眉梢处浅薄怒意不散,似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昨日至今,几番下来,甚至好似有分委屈一闪而过。
简瑶错愕,只以为自己看错了。
向来心高气傲小侯爷,怎么可能会觉得委屈?
简瑶被他反应弄得些许举措不安,尤其是裴湛最后那一句质问,简瑶有些哑口无言,半晌,才堪堪憋出一句:
“我何时出尔反尔了?”
也不知他听没听懂自己话,只眉眼紧张顿时舒展,他道:“如此自好。”
简瑶剩下要解释话,在他眼梢愉悦中堵在喉间。
她偏了偏头,不知为何,她竟觉得有些好笑。
就似在山谷时,他明明是怕她苦,才拽过药材,却要摆出一副是嫌弃她娇气模样,口是心非。
简瑶忽然就咽下了剩余话。
人人敬畏小侯爷,在这时竟有些青涩和生疏得令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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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瑶是受裴湛牵连,才会遭受到意外,所以,肃亲侯府坚持让她留下来养伤。
但简瑶却不如他们这般坦然。
哪怕这场刺杀是因裴湛而来,但终究,让裴湛落入此种险境是她,靖和长公主和肃亲侯不知,她却不能装作心安理得。
在肃亲侯府休养两三日,简瑶就回了简宅,这几日,她皆住在不闻院,似里里外外都打上了裴湛标签,叫她有些手足无措。
令简瑶意外是,她要离开,裴湛沉思一会儿,没有阻拦就同意了。
简瑶诧异地看了裴湛一眼。
惹得裴湛拧眉:“你这是何种眼神?”
简瑶无辜回望。
等简瑶当真搬走后,白三小心地探过头:
“世子就真让简姑娘搬回去了?”
知晓自己世子打算后,这些日子,他早就不再称呼简瑶为简掌柜,那般有些过于生疏客套。
裴湛本就因简瑶临走前那记眼神纳闷,如今又遭白三询问,他额角轻抽,没好气地问:
“怎么?在你看来,我就一日都不能和她分开?”
白三讪笑。
这不是看世子您这两日春风得意,仿佛两条腿长在了不闻院,现在又这般爽快地放行,才生了分惊讶。
白三轻耸肩,心道是自己想岔了,小侯爷还是有些分寸。
思绪刚清,就听裴湛冷不丁一问:
“你还在愣着干什么?”
白三不解抬头:“世子有事吩咐?”
裴湛不紧不慢地坐在椅子上,垂眸翻开一本案宗,吩咐:
“收拾收拾东西,这段时间我住楚舆街那边。”
白三一顿,遂后,眼神颇为一言难尽。
世子这般自打自脸,他可有自知之明?
傍晚,简瑶躺在绥斫院中,忽然听见隔壁传来些许动静,简瑶艰难地翻了个身,叫来青栀,不适抚额:
“隔壁叮叮咚咚,吵得我不安生,你将前段时间未绣好帕子拿过来。”
青栀皱眉阻拦:“姑娘伤要静养,针线素来耗费心神,姑娘可别乱来!”
她站住不动,简瑶好一阵头疼。
她只是小腿骨折,手和眼睛皆无碍,这般一直躺着,叫她骨头都快要松散了。
不过,简瑶知晓她劝不动青栀,只好妥协道:
“那你去看看隔壁在做甚。”
话落,青栀依旧未动,只神色有些古怪。
简瑶轻轻拢眉,好奇:“怎么了?”
“要是奴婢没猜错,隔壁动静应该是小侯爷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