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虽只有两房,但人口却众多,光小辈便有十一个。
大公子虞洛倾为大房虞国舅嫡长子,胞妹虞凝月行二,另虞国舅膝下还有两个庶子庶女。
三公子虞洛词乃二房虞二爷嫡长子,还有嫡次子虞洛珵,嫡女虞凝心。
另各有一庶子庶女。
此时陪着封霖在大堂的是虞洛倾与三公子虞洛词。
虞洛倾,字凌华,作为虞家嫡长子,他自小便是被当做未来的虞家家主培养,气质尊贵,行事沉稳,抬手投足间尽显风华。
虞洛倾与褚逸同岁,曾长居公子榜第二。
虞洛词,字哲然,虽也文采斐然,气质翩翩,但因上头有个优秀的兄长压着,难免会失了几分光彩。
这些日子封霖上门,虞凝月避而不见,几乎都是这兄弟二人作陪,两家老爷子还在世时,两家常有来往,虞洛倾与封霖也算是自小就认识的,每每见面,几人都是和和睦睦的。
但今日封霖却一改常态,面上尽显不耐,眼底隐有怒火。
“此乃虞家祖父给的信物与凝...虞二姑娘的生辰八字,烦请虞家大哥禀报虞伯父,将封家的信物与我的生辰八字交还,这桩婚约便到此结束。”
封霖的长随将两样东西放至虞洛倾面前的桌案上。
虞洛倾微微皱了皱眉,看向虞洛词。
虞洛词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而后打着笑脸看向封霖,“慕北兄此举可是因昨日琉璃台之事,此事二姐也是受害者,发生这样的事并非虞家所愿。”
封霖冷硬的哼了声,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道,“若真只是这点子事,我封家倒还不至于这般小气!”
封霖是个爽朗的性子,自来长安城后,对虞家人向来是热情礼待的,即便虞凝月一直不愿见他,他也没有半句抱怨。
像今日这样的态度,还是头一遭。
“这桩婚事虽说是两家老爷子定下的,但若你虞家对此不满,尽管说来就是,我封家也不是不讲道理。”封霖说到这里,似是仔细斟酌了一番说辞,才压低声音道,“虞二姑娘既然已经心有所属,你虞家大可直接言明,我封霖并非死缠烂打之辈,自会成全,甚至能担下退婚的责任,全虞二姑娘的名声,大可不必...不必私下往来!”
封霖到底是顾及两家老爷子的交情,即便心中已是盛怒,还是没有把话说的太难听。
然仅仅是这样,也将虞家两兄弟惊得不轻。
虞洛倾砰地的将茶杯放在桌案上,厉声道,“慕北此话从何说起,姑娘家的名声何等重要,慕北慎言!”
相对于虞洛倾的震惊与怒气,虞洛词则是惊慌的垂下眼睑。
封霖莫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虞洛词与景时卿交好,且对虞凝月与景时卿这事是知情的。
当初在茗香楼说出景时卿另有心上人的便是他,在凤凰台为景时卿虞凝月打掩护的也是他。
他自认这一切都做的极其隐晦,可封霖怎么会知道!
封霖见虞洛倾一副郑重的模样,心下大约有了猜测,遂冷笑了声,“怎么,凌华兄竟不知情。”
虞洛倾的不满在封霖这句话后缓缓散去。
他与封霖自幼相识,虽每次相见虽隔数年,但他自认对封霖还是极为了解的。
封霖为人正直,性子也坦率,若非真的知道了些什么,绝不会说出这番话。
“慕北可是听信了什么谗言,我虞家的姑娘断不会做出如此有违礼法的事,”
封霖此时终于确定了虞洛倾的确是不知情,面上的怒意也就消散了些。
他原本生气也大多都是以为虞洛倾欺瞒于他,如今知道是误会,自然也不愿意迁怒。
“凌华兄不如先看看这些东西。”封霖沉默了许久,才吩咐长随将一直捧在手里的盒子递给虞洛倾,“我想,是真是假,凌华兄应该自有判断。”
虞洛倾沉着脸打开盒子。
里头放着的全是账目,还有一些证词。
凌烟阁的秋水玉脂,价值不菲的头面,脂粉,玉佩,甚至还有衣裳料子...
这些东西旁人不知虞洛倾却很清楚,这些都是妹妹房中的!
且还有人亲眼目睹妹妹与景时卿在一起的证词!
“啪!”
虞洛倾一掌拍在桌案上,气的脸色发黑。
他费了很大力气才忍住胸腔的滔天怒火,咬牙道,“慕北这是哪里来的。”
“我也不知。”封霖摇了摇头,“今日一早,它便出现在了我的房间。”
封霖住的是封家在长安城的宅子,因久无人居住,只留了个看宅子的老管家,并没有请什么护院,所以根本没人发现是何人将这东西放到他卧房的。
“此人将东西送到我的房里,怕是别有深意,凌华兄...”封霖想说些什么,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合适,只得叹了口气作罢,起身告辞。
“信物与生辰八字我就留在此处了。”
虞洛倾抬手还礼,“此事我定会给慕北一个交代。”
封霖没说什么折身便离开了。
只是才走出大堂,便见迎面而来的虞凝月。
虞凝月不仅文采极佳,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
不同于褚瑜的娇艳,她浑身带着些清冷气质,如天上月,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封霖是见过虞凝月的,在虞家老爷子离世的时候。
他一直将她当做自己未来的妻子,也认为像她这么美好的姑娘,嫁给他的的确确对委屈了,所以,他一直心存敬爱,想着将来必要好生待她。
而这些日子她避而不见,他也知道她是不愿见他,但他并未因此生过气,姑娘家嘛,有点傲气是正常的。
昨日知道她落水被人所救,他也并不在意,想着只要她好好的就行。
可没成想...
这天上的月啊,是不属于他的。
封霖刚开始看到那些东西时,的确是很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