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窗边简易的梳妆台上。
说是梳妆台,上头也不过只有一面镜子,和一把木梳。
镜子是一面铜镜,不如褚瑜闺房中的玉镜清晰。
褚瑜透过铜镜,看着身后的人。
眼底带着些女儿娇态。
魏钰对此并不知晓,他拿着木梳打起十二分精神。
正如苏琉璃所说,他没有给姑娘梳过头,所以...他确实不知该要如何下手。
尤其在苏琉璃后头那句别弄疼了姑娘后,愈加的小心谨慎。
生怕勾着发丝,弄疼了她。
好在褚瑜的头发很顺,也并没有很乱,木梳便能顺畅的缓缓划过乌黑的秀发,在腰际短暂的停留。
如此反复数遍,越来越顺手。
少年认真仔细的模样,惹得姑娘悸动不已。
也更加明目张胆的打量着身后的人。
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灼热,终叫少年抬了眸。
四目在铜镜中相对,二人都同时一怔。
褚瑜慌忙的垂首,不敢再去看。
因偷看被发现,心砰砰地跳的飞快。
魏钰也故作淡然的收回目光,继续梳理手中的秀发。
鼻尖处萦绕着姑娘的馨香,不知是发丝上的,还是女儿家的体香。
魏钰紧紧绷着唇,死死按住心猿意马。
他不能再想下去了,得找个话题转移注意力。
不然今夜,估计又得去泡冷水。
“据我回来时听到的消息,穆姑娘是被蜀地封侯夫人救下的。”
褚瑜一愣,“蜀地封侯夫人。”
她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就是曾经与虞家有婚约的封家。”
经魏钰这一提醒,褚瑜立刻便想了起来,“原来是封家。”
“封侯夫人是如何救的婳姐姐?”
“祭天大典在即,各地得到圣旨的丰厚都陆续进了都城,蜀地也不例外,封侯夫人之前听说城外碧月谭风景极佳,便顺路去碧月谭赏景,恰好看见被河水冲到碧月谭的穆姑娘,这才将她救下。”魏钰将知道的消息尽数道来。
褚瑜听了愣了好半晌,才迟疑的看着魏钰,委婉道,“好像...不大对。”
何止不大对,这根本说不通,亦或者说是太过巧合。
婳姐姐是在城中落的水,就算是被河水冲到了碧月谭,那么长的时间,也早就已经...
却还那般巧合的被封侯夫人救了。
魏钰清楚褚瑜的意思,他其实也没信。
“不管真相如何,这件事只能是这个答案,就算有人怀疑,只要找不出证据,那么就是封侯夫人在碧月谭救了穆姑娘。”
这样才能堵住悠悠众口,保住穆姑娘的名声。
褚瑜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心下微微沉了沉。
“瑶瑶放心,封侯夫人既然肯担这个责,便说明穆姑娘是...无虞的。”
魏钰道。
褚瑜怔了怔,很快便想明白了,“你说的对,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封侯夫人不会愿意这么做。”
魏钰,“事情的真相如何,待穆姑娘醒来,瑶瑶再去问问。”
褚瑜点了点头,“嗯。”
“我已经让人给褚大哥传了信,等会儿我先将你送到茗香楼,褚大哥会乘马车到茗香楼接你,马车会直接进入茗香楼后院,介时你再悄然上去,切记,你今日没有出过门,更没有遇到什么姑娘和嬷嬷。”魏钰又道。
褚瑜,“好。”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她对他已是十分的信任。
或许是从梦中醒来,或许是在凤凰山时,或许是他出现在成祥客栈外时...总之,她也说不清对他的信任是从何而来。
她就是感觉,只要他在身边,她就很是安心。
好像,什么都不需要去考虑。
“对了,你可知道那位嬷嬷是谁?”
褚瑜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魏钰手一顿,犹豫了片刻才道,“我不知道。”
“但三皇子可能识得。”
褚瑜透过铜镜看着他,半晌后道,“你跟三皇子...”
魏钰本来也没打算瞒着褚瑜这些事,以前是觉得没必要说,或者时机不成熟,但现在见褚瑜问起,他自然是如实道来。
“我们是合作的关系,也或许,算是朋友。”
褚瑜交握在膝上的手轻轻一颤,“所以,你们是想要...”
梦里她并不知道三皇字跟魏钰有没有过这样的关系,但魏钰出事没多久,三皇子就出了事,或许...在那场梦里他们并没有过交集。
也或许,他们曾是朋友。
魏钰知道褚瑜想问的是什么,顿了顿后道,“你还记得五年前冯婕妤的案子吗?”
褚瑜的眼睫不停颤动着,代表着主人并不平静的情绪,“记得。”
所以,那件事真的有问题?
她刚刚迫切的想要救下那姑娘跟嬷嬷,也是因为突然想到近日长安城中盛传的传言。
五年前冯婕妤和四公主是被人害的,冯婕妤没有给皇后娘娘下毒,也没有意外毒死四公主,冯婕妤和四公主的死另有隐情。
这个传言不知何时铺天盖地的传遍大街小巷,却没人知道,到底是何人传出来的。
所以她一发现她们可能是去找三皇子的,便联系到了那个传言。
果然,只听魏钰道,“冯婕妤四公主是被人害死的,那位嬷嬷可能是知道些什么,三皇子一直在调查此事。”
褚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可,可知道是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