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给陛下施蛊?”江湛淡淡扫了一眼浑身是血的苗疆巫医,“若没记错,这巫医是国舅爷从苗疆请来的。”
崔平重重的哼了一声,切齿道:“这正是你歹毒的地方,利用陛下求子心切,把我们信任的巫医扣在昭狱,逼他换了求子香囊的药方,一旦蛊虫入脑,陛下的爱妃不仅会诞下怪胎,陛下还会终身不孕。”
“荒谬!”崔太后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成康帝面色惨白,看着江湛的目光充满了愤恨。
崔平对现场效果很满意,又转目望向屏风,“出来吧。”
稚凤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脸上还挂着泪痕,她拿眼睛剜着江湛,恨不能与他同归于尽。
兰画心里轻轻打了个寒颤,稚凤天真烂漫,爱说看笑,没想到心狠起来,看着挺渗人,这种单纯的小姑娘,爱恨来的简单。
稚凤走到江湛身边,啪的一声,把香囊掷到他的脚下,面色狰狞,“你为什么要害奴家?”
江湛目光越过她,盯住成康帝,“就凭这些臆想,陛下就相信他们的话?”
成康帝目光一怔,似在思考。
“怎么是臆想?”崔平大声嚷嚷,“不是你存了歹心,好好的巫医怎么在你昭狱折磨成这个样子?”
“昭狱的人,国舅爷怎么带出来的?”江湛眼风如刀刮过崔平的脸庞,崔平膝盖一软,背脊生出一层凉汗。
这世上,能支使昭狱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成康帝,另一个是江湛,旁人连昭狱的外院都进不去。
“朕把昭狱的腰牌给国舅爷了。”成康帝不自然道。
江湛移目看向成康帝,似乎明白了什么,昭狱是南堰朝廷的机密处,这么多年来,成康帝一直放心让江湛独掌这一权利的核心,如今把国舅爷牵扯进来,想是小皇帝对他这个太师,早就起了疑心。
心里的失落转瞬即逝,江湛淡然一笑,“如此,请陛下容我一天时间,查清楚苗疆巫医受伤的来龙去脉,还陛下一个真相。”
成康帝转过脸看崔平,似在等他定夺,崔平知道江湛的手段,哪肯答应,他飞快的朝江湛的方向眨了眨眼睛。
“你现在就去死。”稚凤尖利的声音突然充斥整个大殿,眨眼间的功夫,她已经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着江湛的脖颈刺去。
江湛正侧身背对着稚凤,且他对女子毫无防备,眼看着刀尖就要刺破动脉,江湛全然无反应,就在这时,响起一道清亮的女音:“稚凤,不要啊。”
稚凤手下一顿,刀尖堪堪在江湛的颈部停住,宴行眼疾手快,挥臂夺过稚凤的匕首。
空气陡然凝固,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稚凤目光如炬瞪着江湛身后白净的小太监,声音颤抖,“是你?”
兰画心知暴露了身份,感觉低下头,江湛后退一步,将她的身子严严实实挡在身后。
但是稚凤这一声还是引起大家的注意,崔平瞬间猜出江湛护住的人是谁,他看情况不对,大喝一声,“大胆誉王爷,竟敢带北楚王室的人进后宫,你是不是想造反?”
他故意夸大说辞吸引众人的注意,待他话音坠地,一只短小的匕首早已从他手中飞出,刺向对面。
听到身后“啊”的一声,江湛转身,只见兰画锁骨上插着一只匕首,鲜红的血汩汩流出,瞬间淹没那朵粉嫩的桃花纹样。
江湛强忍着脑中的天旋地转,伸胳膊把兰画揽进怀里,小姑娘吓坏了,面色白的像一张纸,她身子止不住瑟缩,咬紧下唇,抵御锁骨处撕裂般的疼痛。
江湛眼睛仿佛充血,他拉过大氅把兰画包进怀里,抱起她就往外走。
刚走了几步,就听他身后嗖嗖两声,崔平两边锁骨各插了两把匕首,匕首整个刀刃入肉,外面只余一截刀柄,下一刻,大殿里回荡着国舅爷撕心裂肺的喊声。
江湛心急如焚,脚下生风,须臾就抱着兰画回到君溪小筑,与此同时,宴行也带着昭狱最好的大夫赶到。
兰画一路上很安静,缩在江湛的大氅里动都不动,及至揭开大氅把她放到榻上,江湛脑中炸开,几乎要昏倒。
小姑娘疼的满身大汗,仿佛在水里洗过,胸前已经被血液染成殷红,脖颈、下颚都蹭上了血迹,下唇也被咬破,嘴角红的潋滟。
江湛克制住脑中的翻江倒海,俯下身子,眼里的心疼难掩,“画画,坚持一下。”
兰画面色苍白,虚脱无力,她没有回话,只轻轻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