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知府府中,日上三竿时分,祁州知府被管家的砸门声给叫醒。
“蠢奴才,叫什么叫,叫魂儿呢!”
祁州知府匆忙套上绸裤从小妾的床上下来,开了门怒气冲冲地问:“什么事,大早上的来砸门?”
管家急道:“大人,了不得了,您昨夜安置得早不知,长安的那位苏将军连夜就赶过来了,听说宋将军没能捉住那渡善教的余孽,和宋将军一道跑去了附近的关隘,挨个收拾了一遍,谁知一无所获,刚刚才回了。”
管家附耳过去,小声道:“听说那位苏将军,脾气很是不好,将抚州府衙的门都差点给卸了。”
“什么苏将军,不就是靠着太皇太后的裙带关系才来的祁州么,”祁州知府极是不屑,“从前都没听过这号人物。”
他才不担心这个苏将军,想来不过是个纸上谈兵百无一用的书生,真正该担心的应是那位身经百战的宋小将军。
不过到底是长安的贵人,人前还是得伺候好的。
祁州知府嘴上懈怠,还是忙不迭地去正房换了一身官服,待他赶到祁州府衙的时候,已是晌午,祁州知府亲自从樊楼叫了一桌子的菜,来到后堂。
“小将军和苏将军呢?”
门口站了两个高大的卫兵,两人身上有种难言的气势,闻言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其中一个道:“将军与宋将军接到线报,有人在梁州一带见过裴佑,便与宋将军赶去了梁州。”
“这是苏将军所寻之人的画像,大人记得吩咐各州县下去,务必在三天之内找到画像上的女子和男子。”
祁州知府将画像拿过来一瞧,画像的女子生得甚是美貌,男子也颇为俊秀,只是这三日的时间未免也太短了吧?那宋将军这么多日都抓不到人,光凭着两副画像就要他三天之内将人找出来,这不是痴人说梦?
祁州知府敢怒不敢言,拿过画像作揖,回去叫画师重新临摹了数十份分发到各州县。
一时之间,江南道连带着附近的淮南道都在戒严,整整三日各处的关隘只许进不许出,且进城需要仔细盘查核对,两道百姓纷纷人心惶惶,以为马上又要打仗。
可李循连河东道都亲自去了一趟,依旧是一无所获,这一行人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竟然没有留下丝毫的足迹。
除非,只有一个可能——沈虞已经被裴佑带回了渡善教。
泛着清幽茶香的水潺潺的落入青瓷描金茶盏中,热气在半空中氤氲了许久。
李循写了一封密信,用火漆封口递给了陈风后便负手立在窗下,神情沉凝,直至茶水冷了也没去碰一碰。
须臾,门外响起几道凌乱的脚步声和吵闹声。
“滚开,不要跟着我!”
是阿槿的声音,隐约带着几分怒气。
“阿槿姑娘,你还要我同你说多少次,苏将军刚刚回来,现下应是歇下了,请你改时间再来探望。”
宋廷还没被一个姑娘这般的嫌弃和憎恶过,当下也生了怒,拔刀横在阿槿面前。
“你走是不走?!”
阿槿冷笑,“拦我?你也配!”
紧接着便是一阵缄默和刀剑铿锵声。
……
李循打开门,皱眉看着在院中大动拳脚的一男一女。
“阿槿姑娘,宋某当日也是执行军令,军令如山,伤你并非我意,你究竟还要记恨我到几时?”
阿槿受了伤,伤还没好就下床乱跑,宋廷轻而易举便将她手中的短剑打落,刀背抵在她的脖子上,反擒在身前。
还要记恨你到几时?
阿槿忽然扭头,看向宋廷。
她的眼中带着刻骨的恨意,宋廷看得心神一震。
“阿槿姑娘,我是不是……”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他还没有说完,阿槿便手腕一转,击落了他手中的刀。
她一脸冷漠地走到李循的面前,“可曾找到她?”
李循垂下眼:“对不起……”
话音落,阿槿猛然抬手,“啪”的一声甩了李循一巴掌,声音极其清脆。
宋廷震惊住。
这姑娘的胆子……
不光是他,周围李循的心腹见状也是面色大变。
这个世上,怕是还没人敢这么打李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