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中的理想爱人,是谁?
时萤望着白色方框里的这句话,脑海似乎有支离破碎的片段一闪而过,却不清晰。
她倏然怔住,半晌没有回应,慎重地思忖许久后,才发去回复:「抱歉钱医生,我好像还没办法回答。」
时呈甫的确很好,可是她无法将父亲划分到爱人的想象中。或许,她并不是在期盼和父亲完全一样的爱人。
她不止羡慕父母的婚姻,也会被作品描绘的爱情感染。
哪怕见惯了世间的疲惫破碎,却仍臣服于看似稀缺的美好。
并非失望,只是单纯地觉得她不该有那么好的运气,也没有赌徒的勇气。
F:「既然如此,应该说你自我封闭的意识太强烈,很难被轻易打破。」
F:「刚刚的问题,你可以再仔细地想一想,今天就到这,早点休息。」
时萤:「谢谢您,钱医生。」
关掉手机,时萤走进浴室洗澡。
吹完头发出来后,她想起明天还要领着陆斐也逛北淮,于是放下白色毛巾,打开备忘录在脑中理了理路线。
躺在床上,困意很快袭来。
屏幕上的字逐渐出现重影,握着手机的纤长指节也慢慢松开。
时萤又一次做梦了。
梦境模糊且混乱,她一会儿出现在硝烟弥漫的纷飞战场,一会儿又回到争分夺秒的高三校园,最后站在附中门口,望见那道踽踽独行的孑然背影。
一觉睡醒,已经过了早饭时间。
时萤睡眼惺忪,神思恍惚地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11点08,微信里还有一条消息。
陆斐也:「三点回,酒店门口见。」
不用想也知道,他应该已经离开酒店,去了射箭馆。
时萤洗漱完,简单收拾了下,坐电梯去餐厅吃了顿午餐。
吃的差不多时,收到了陆斐也的消息,说他已经到了。
出了餐厅,陆斐也就站在酒店大堂,低眼看着手机,他上身穿了件印着白蓝斜杠的灰色冲锋衣,版型帅气硬挺,里面搭了件简约的白色卫衣,黑色长裤。
男人应该刚在酒店房间里洗完澡,在日晖下看,碎落的黑色发茬还隐约泛着光。
时萤走到他跟前,闻到很淡的沐浴露的味道,雪松混合了薄荷,像夏日阵雨后清冷中的干净,很好闻。
陆斐也掀了下眼皮,清隽的下巴略抬,声音显得轻缓随意:“走吧。”
两人的第一站是麻道胡同,是条保留了北淮民俗建筑风格的步行街。胡同里有各式各样的北淮小吃,被称为游客必去的打卡点,时萤这么宅的人,上学时都和舍友去过一次。
作为半个东道主,她决定包揽陆斐也的游玩费用,领着人再次坐上了公交。
没想到公交刚刚到站,眼前嘈杂萧瑟的场景就使她遭遇了翻车。
望着黄色刺眼的施工牌,时萤不禁皱了下眉,看向身旁的男人,声音勉强:“抱歉,我没想到这今天会修路。”
陆斐也瞥了眼胡同深处,黄黑色的挖掘机正在奋力工作,他懒散挑了下眉:“我昨天在公交车上,倒是看到这在施工。”
“那你怎么不提醒我?”
她那会已经睡着了。
陆斐也勾唇轻笑:“我哪知道这就是你准备带我来的地方。”
倒是挺有道理。
东道主当得失败,时萤怕他觉得自己在敷衍,连忙掏出手机,看着地图软件,寻找补救措施。
半晌,她委婉提议道:“这里离政大倒是不远,要不去我学校逛逛?”
“随便。”男人懒洋洋点头。
政大和麻道胡同就隔了两条街,A大在余棉算半个景点,学生上课的日子都需要持证才能入校,好在政大不用。
坐公交上折腾了半路,再从麻道胡同走到政大附近时,已经快五点。
北方天黑得早些,余晖逐渐西垂。
两人路过学校后门的小吃街,周遭热闹吵嚷,因为紧邻着学生宿舍,路上都是来来回回的学生,有的男生裹着睡衣就下楼买饭。
街口的杂粮煎饼雾蒙蒙冒着热气,时萤上学时最爱这家,肚里的馋意被飘在四周的香味勾起,也过去买了一份,让老板分开装。
她拎着刚做好的煎饼转身,才发现陆斐也站在路边抽烟,猩红的烟蒂夹在净白分明的指骨,落日的霞光打在他冷淡的侧脸轮廓。
男人面前站了两位年轻靓丽的女生,他单手插在兜里,低着头捻灭烟蒂,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不知道说了什么,又姿态闲散地抬眼,轻笑着指了指她的方向,对方没多久便离开。
“买完了。”
陆斐也嗓音散漫,接过时萤递来的杂粮煎饼,透明塑料袋里,热气已经凝成水珠。
时萤低头咬了口自己那半份煎饼,像是随口问到:“你刚刚在跟人说什么?”
她不难猜出那两个女孩的意图,想问的其实是,陆斐也刚刚为什么会伸手指她。
陆斐也见她刻意低头逃避视线,漆黑的眸子凝视着她,言语间毫不避讳:“说我是陪女朋友回母校。”
男人低沉迫人的声线停在上方,让时萤心底一颤。即使明白陆斐也是在编造理由好拒绝对方,也止不住他说话时的那阵心跳。
“怎么又哑巴了?”
陆斐也含笑说出这话时,两人已经从政大后门走进了学校。
时萤平复好心情,顺势转了话题:“你今天这么穿,还挺年轻的。”
“没记错的话,之前不是还说我老?”
她哪说过这句话?
分明是他自己说的。
时萤停了会儿,小声辩驳:“我之前分明说的是,你事业有成。”
政大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北淮市区,占地面积不大,从头至尾不到二十分钟就能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