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斐也以一环之差赢了比赛。
许文心望着箭靶正中的十环,将反曲弓装进射箭包,说不上失落,只是面无表情地道了句:“我输了。”
末了,她坦坦荡荡地从包里拿出一个棕色的文件袋,递给陆斐也,眼神却瞥向时萤的方向:“这是之前那姑娘发给我的,已经签好名了。”
除了协议书,时萤在得到允许后,也向许文心透露了部分《穹顶》的后续运营规划,会尽最大可能延续崔晃的美术风格。听着时萤的描述,许文心在某一刻又想起了崔晃,无止尽的争执中,他始终对《穹顶》怀着热忱。
丝毫不亚于她对射箭的热爱。
许文心说完,背着射箭包离开。
后座的黑衣女孩瞟了眼正跟范乐珊说话的时萤,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上前去要男人的微信。
陆斐也漫不经心地低下头,也不知道轻声跟人说了什么,黑衣女孩惊讶看向他,眼神突然变得古怪。
不远处,范乐珊摇着头道:“陆帅哥这样的极品钻石男,换个人早扑上去了,你可真是坐怀不乱啊。”
这种搭讪的场面见过太多次,时萤盯着黑衣女孩离开时复杂的眼神,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她哪里是什么坐怀不乱,事实上,从昨天开始,就有按捺不住的恐惧与慌张,不敢向人戳破。
片晌,范乐珊看了眼手机:“程浩在体校门口等我,先走了,祝你……一切顺风。”
她说完,意有所指地眨了眨眼。
时萤点了点头,挥手和人作别。
然后不出意外的,时萤和陆斐也打了一辆车回了酒店。
一路上,她都装模作样地玩着手机,司机坐在前排,两人没怎么说话。
直到进了酒店。
陆斐也在电梯关闭后,突然不冷不淡地开腔:“你想一辈子装哑巴?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他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衣,左侧肩膀上,背着黑白条杠的射箭包,懒散插着兜站在那,有种摄人的气魄。
时萤顿了顿,小声问:“刚刚在体育馆,你跟人说了什么?”
她还记得,黑衣女孩的眼神,瞬间从仰慕变得古怪。
“哦,说我虽然父亲早逝,但留了上百万的债给我,问她是不是想替我一起分担。”陆斐也散漫扬眉。
时萤:“……”
“还想说什么?”男人又问。
时萤抬了抬眼,紧张地抿着下唇,顿歇后再次低下头:“恭喜你。”
恭喜你,赢了比赛。
恭喜你,在这消失的七年里,拯救了自己的人生,如她所想的一样,变得很好。
“没了?”
男人低着眼,等待她回答。
时萤避开视线:“嗯。”
电梯门打开,陆斐也沉默看不出表情,却先她一步,走了出去。
进了房间,时萤满怀心事,这一觉并没有睡好。
/
翌日一大早,两人搭当天最早的飞机,回了余棉。
不再是以往自然的氛围,回家的路上,沉默占据了车厢。
时萤没办法装傻,握着手机静默看向窗外,十分清楚地知道,从北淮回来后,有些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拖着沉重的行李回到家,刚收拾好东西,门铃意外响起。
她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小心看了一眼,发现来人是方景遒,才隐约松了口气,开了门。
“出什么事了?”
时萤瞥了眼方景遒,不爽的情绪已经写在了他的脸上。
男人大摇大摆地进门,又熟门熟路地从冰箱拿了瓶饮料,然后靠在沙发上,拉开手中的易拉罐。
他声音冷淡:“我亲爹回来了,刚分手的女朋友去家里闹了一通,把姑姑和徐奶奶气得不轻。昨天好不容易才解决,今天他又去了家属院,我不想再见他,出来躲个清静。”
“那你要躲多久?”时萤顺手关上门,踢了踢方景遒刚换在门后的运动鞋,皱着眉问:“周末都去职工宿舍?躲到舅舅离开?”
方景遒沉了口气,拿起遥控器,自顾自地打开电视:“这个再说吧。”
时萤沉默着在他身边坐下。
电视上放着一部上了年头的英国电影,黑洞穿梭的剧情对于方景遒来说等同于鬼扯,可他依然饶有兴致地看着。
须臾,方景遒察觉旁边的人异常安静,扭过头打量她:“你又怎么了?”
时萤盯着男女主声泪俱下的场面,没来由地问了句:“你想谈恋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