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中秋之后快就到了国庆节。
沈如鹤发消息给宋望宁,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家。
其实原本宋望宁是没有回家的计划的,沈书珺已经搬走了有亲人的家丝毫没有意义,她一个人待在空洞的房间里还不如在海城赚钱来得有趣。
然而毕竟是国庆小长假,江芜这次也回安城,江芜暑假都没回来着周凛到世界各地旅游,好朋友也好久没见面了。
再加上这次回家不用买票,海城离家也就五个小时的车程如鹤自驾回去样一来一回,两人还能有更多交集。
宋望宁心里的算盘打得响亮然同意。
刚回复完沈如鹤之后辉那边也发来了消息要不要一起回去,宋望宁实话实话,要和沈如鹤一起走。
宋辉说:“哎我又忘了。”
“祝你早日得偿所愿。”
“嗯,谢谢。”
前些日子跟程佑歌打视频电话,程佑歌问起她大学有没有谈恋爱犹豫再三,承认了自己多年以来暗恋沈如鹤的事情。
程佑歌差点就晕厥过去:“你你你……你真会瞒着我……在我眼皮子底下滴水不漏。”
不过程佑歌缓和了三分钟接受了这个事实。
“哎,宁宁,你说你瞒了这么多年,突然就告诉我了定有诈啊,是不是你俩现在暗度陈仓了?”
她立刻否认:“怎么可能,要真有什么进展,我肯定告诉你。”
之所以现在不愿意继续瞒下去,一来是因为她性格坦诚了许多,二来因为她也隐隐觉得很多东西不一样了,以她的直觉来说,沈如鹤说不上喜欢她,但多少还是有点好感的。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身边的好友都知道她喜欢沈如鹤的事情,唯独沈如鹤自己还不清楚。
他们中午在学校随便吃了顿饭,午饭后就出发了,五个小时的车程也并不无聊,两人说说笑笑,车内放着音乐,汽车速度平稳地向前驶去。
聊了很多东西,聊他们的学生时代,聊过去的糗事,聊在特殊学校做义工的点滴,还聊起如今的生活。不知不觉中,他们其实都已经深入了彼此的生活中。
甚至还聊起了父母。
沈如鹤说自己小时候其实也不算很幸福。
“我妈其实没打算要我,她那时候太忙了,在研究所里没日没夜,身子也吃不消,但是真怀上我了也不舍得不要。”
宋望宁笑:“如果真不要你,会后悔死的。”
沈如鹤侧眸看她:“但是,我断奶之后就跟我奶奶了,我妈狠了狠心还是选择了工作,没办法啊,我妈是所里的顶梁柱,一直到我五岁,才有了一个调回来的机会,可又过了几年,又调走了。”
“阿姨也是在为国家做贡献。”
“对,所以我没怪过她。”沈如鹤问,“你上次说你老家在南方?”
现在的时节最是舒服,轻柔的风灌进来,不热不冷,吹拂着宋望宁的发梢,她面容皎洁美好。
“南方一个很小的城市,你可能没听过,叫祁州古城。”宋望宁自嘲般说,“听名字好像还不错,我初中那时候过来的,那时候还很落后,大家日子过得都不好,不过民风淳朴,这一点我还挺喜欢的。”
“不过后来我爷爷来我家看我们,他带来了一些照片,说这几年我们那边开发了旅游业,但是那边也没钱大力营销,不过日子也好过很多了。”
“那地方我去过。”
宋望宁惊讶地看向沈如鹤。
少年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穿着一件白衬衫和黑色长裤,坐姿笔挺,烈烈的日光打进来,看着有几分散漫恣意,睫毛不算很长却很浓密,唇角勾勒着淡淡的笑容,酒窝浅浅的。
“不信吗?”沈如鹤笑着说,“我真的去过。”
“大概在我念初中的时候,我妈被分配到祁州,带了一支新团队,我当时很想她,就趁着暑假找她去了。”
“挺可惜的,那时候不认识你。”
“那时候的我,你不认识也好。”
他们念初中的时候,应该是宋国军的工程出问题那会儿,家里乱成了一锅粥,宋国军天天冷着一张脸,借酒消愁,郁郁寡欢,本来还在努力想办法补救,谁知道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越欠越多,是在没办法,才去了千里之外的安城。
沈如鹤觑她一眼,她肯定是想到了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宋国军的性格他也了解,虽然不清楚全貌,但是她家的事情他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宋望宁,”沈如鹤轻轻叫她的名字,喉结滚动了一下,“相信吗?未来都是好日子。”
她弯了弯唇:“你说了,那我就信。”
“好,那你跟我一起期待吧。”
起初宋望宁还神采奕奕,跟沈如鹤聊东聊西,聊个没完没了,可是大概到了第三个小时,她就困得不行了,迷迷糊糊的,车窗还开着,吹拂着女孩的眉眼。
沈如鹤不自觉将车速慢下来。
宋望宁睡得很踏实,唇角向上提着,似乎在做一场好梦,她皮肤很白,白腻如玉,薄得就像纸,鼻子很高很翘,睫毛也长,脸颊透着淡淡的粉。
其实沈如鹤高中那时候就觉得她很漂亮,不过宋望宁太低调了,不爱说话,也不打扮,一身素净的校服和普普通通的马尾。
她呼吸淡淡的,嘴唇微微张着。
睡觉的模样乖巧极了。
沈如鹤歪头看了一眼,还想再看一眼。他长这么大,还没干过这样的事情,抿了抿唇,愈发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人家女孩子在睡觉,他不停地偷看算什么意思。
他莫名想到了那支钢笔。
他其实后来找刘谦毅侧面打探过,刘谦毅说随便一个生日礼物都能收藏,肯定对他有意思,他又想起那些天和宋望宁一起走过的月光淋漓的小路。
她眼睛睁得很大,单纯又无辜,说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她讲这话的时候安安静静地,不局促也不掩藏,发丝轻扬。
联想到那支钢笔,不是没想过,会是他吗?
他又觉得不是,宋望宁跟他多年同学,若真有什么端倪他还真不至于看不出来。
思绪千丝万缕,缠缠绕绕,他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突然明白世上为什么那么多关于爱情的千古绝唱了。
爱情这东西,原本就让人看不明白啊。
不对。
他想爱情干什么?这些年来,他从未对哪个女孩有过非分之想,也从没想过自己未来会喜欢上怎样的姑娘。也不是排斥结婚生子,只是觉得这并不是人生中必经的道路,只要他开心,每一天活得有意义,比什么都重要。至于爱情,随遇而安好了。
他最近究竟怎么了?怎么经常想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宋望宁的肩膀瑟缩了一下。
车子还在平稳地运行,天色渐晚,外面的风多了些凉意,宋望宁
只穿了件黄色的小衫。沈如鹤赶紧将车窗升起来,又停下车,从后面拿了件外套给她披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他指尖似乎触碰到了女孩的温度。
像被什么烫到一样,赶紧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