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语气怅然,眼底尽是疲惫之态。
谢平已经许久没有同他面对面谈论这些了,猛然抬头一看,竟在一瞬间发现了他苍老了许多。
哪里还是从前立于马头,挥动着长弓,大喊破城之人?
谢平理了理衣襟,脊背挺直,对着上首的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臣定当竭力,不负皇上所托。”
“嗯。”
昭帝看着他的举动,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刚想说话,嗓子里又传出一阵痒意,没忍住咳了几声。
“咳咳……咳咳咳。”
肺里有些火辣辣的疼,被他勉强压下。
谢平眉头紧锁,双目炯炯,“皇上咳嗽一直没好,太医院那边怎么说?”
“这么多年,好不了了。”昭帝压了压眼皮,没有直说,抬手示意他不必再问。
他看向谢平,突然笑了一声,“从前朝中几派都曾拉拢你,你皆不为所动,朕还以为你不会站队。”
谢平眉毛微抬,拱手道,“臣现在也没站队,一直是跟着皇上的。”
不过他早就看分明了,皇上对太子是明晃晃的偏袒,他和太子往来密切,也算不得站队,一切都是听命行事。
“哼,老奸巨猾。”
昭帝笑骂了一声,而后长舒一口气,“行了,朕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你先下去吧。”
“臣告退。”
稳健的步子逐渐远去,御书房内又安静下来,只听得夏日外间的蝉鸣。
一声高过一声。
昭帝摁了摁眉心,觉得有些烦躁,朗声把喜子叫了进来,“让人把树上的蝉都给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