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发福的中年男人到得身前,林锦骁手中利剑径直抵到了他已经快要辨别不出的脖颈前。
那胖东家吓得为之一怔,立在原地不敢再动弹半步。
“说,是谁教的你这收租的法子?”
林锦骁雷霆一声,震得众人身子一抖。
中你男子那粗大的脖颈触到剑刃,立时擦出血来。
他浑身瘫软着跪倒在地,颤颤巍巍的回道:“殿......殿......殿下,这......这.......这可不是草民刻意如此啊,这全县的大户们都是如此收租的,这......这......这也是戚家和粮道衙门传下来的法子。”
说完最后几个字,他提心吊胆的半抬起头偷偷的瞟了眼林锦骁,之后捂着受伤的脖颈又赶紧埋下头去。
林锦骁紧捏住拳头,朝着身后军士挥手道:“拿下。”
“殿下,殿下,为何捉拿草民,草民无罪啊。”
中年胖子被押解而去,拖出去很远的距离仍在扯着嗓子拼命喊冤。
林锦骁收起天子剑,看了眼西北边,拉着楚南栀往马车上走:“我们先去一趟粮道衙门,再回潼安村。”
楚南栀迟疑着点了点头,看着他阴沉无比的面颊,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自上任以来,费尽心力的维系民生,可这些底层官员却想方设法的中饱私囊,真是苦了他了。
可转念一想,他将官田尽数收回,直接以三十税一的租率租给百姓,那些小吏们捞不到油水,自然会整出这么些卑劣的手段来欺上瞒下。
车轮重新滚动着朝着粮道衙门行去。
到了府门前,林锦骁领着楚南栀刚进门,便看见一名穿着寸许来厚的厚底官靴凝神屏气,气沉丹田,做足了准备,在十余米开外朝着装满谷物的谷斛猛地发力冲过去。
伴随着一声呐喊,那人歇斯底里的冲到谷斛面前,拼命一踹,粮食便呼啦啦的洒落下来。
之后那官吏兴高采烈的朝着属下洒脱一挥手:“上称。”
旁边站着的交谷百姓黑着一张脸,有苦难言。
“王税使好力气,好威风。”
林锦骁慢悠悠的向院子里行去,目光紧紧注视着课税大使脚底那双新做的厚底官靴。
如此滑稽的一幕,直接让楚南栀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如今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不冷不热,竟然连入冬的靴子都给穿上了,倒真是罕见呀。”
这官吏看上去不如城西那壮汉力气大,可穿上如此厚的靴子使再重的力气也不会伤脚。
王税使见是林锦骁,那吃人的眼神吓得他整个人都胆战心惊,唯唯诺诺的跪地参拜道:“下官参见平宁王殿下。”
“岂敢。”
林锦骁俯下身去,眸色一顿,暗沉沉的道:“只怕该是本官给你下跪才是。”
余光斜倪过去,瞧着散落在地上的谷物,立即吩咐人过去收拾起来称了称,竟然有足足将近二十斤之多。
王税使惊慌失措的赶忙解释道:“请殿下容下官狡辩,啊呸,容本官解释,这每年收上来的赋税谷物,在保管和运送过程中多有损耗,为了避免交到朝廷和官仓的粮食缺斤,所以各地皆是采用这踢斛的法子。”
“是吗,王税使是欺本官不懂粮道吗?你家种的稻子晒干后一斛还能损耗二十斤?本官倒想问问王税使究竟是无能到了什么地步,保管粮仓能将一斛粮食折损二十斤?”
林锦骁捧起一捧谷物,只见粒粒饱满,晒得金黄干脆,皆是挑选的上等谷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