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栀吩咐李策将吴铭押解了下去。
赵光远当着众人的面,也不避讳,直接让赵管家将先前的地契匣子和各处铺子等一应册子拿了上来,坦言道:
“楚娘子,老朽这连番遭受病痛折磨,已是心力憔悴,只怕时日无多了,这些日子痛定思痛还是决意将赵家的家业托付给你,今日你既然过来了,老朽也希望你莫要再推辞,能够将这份家业接掌过去,省得再被人惦记。”
“太公别再说这种糊涂话。”
楚南栀此时的心情实在难以言喻。
老太公一生病就要强迫自己继承他的百万家私,老人的世界可真是叫人琢磨不透呀。
这要是传扬出去,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自己和这斑白老头有一腿。
可毕竟是人家一番好意,又三番五次的,她只好耐心劝说道:“太公不要如此悲观,您的身体好着呢,眼下吴恩荣也被下了狱,你嘱托的事奴家定会替你办妥,您别再为自己徒增烦劳,好好将养着身子。”
“此事老朽自然是深信不疑的,以楚娘子的聪慧这次定能彻底的扳倒吴恩荣。”
赵光远一脸赤诚道:“可老朽并非是要以此来和楚娘子谈条件,老朽是诚心想将我赵家的家业托付给楚娘子呀。”
他虽只是一介商贾人家,可对于朝堂之事也知晓许多。
就说吴恩荣与岳贵妃虽然表面上敬着他,可内心也是鄙夷着他这种商贾贱流,不过是贪图自己手里这份家业才对自己无比恭敬。
眼下各方势力都在想方设法的敛财壮大自身实力,林锦骁刚刚承袭外藩王爵,更需要耗费数量巨大的银子来维系和稳固千疮百孔的平宁州。
楚南栀看出他如今是真心实意的要将家业托付给自己,可这种事她实在难以接受。
别说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会恶意挑唆,林锦骁那边也不好交代。
从容的起身,她语重心长的叮嘱道:“这事太公就别再提了,我还得赶去县狱,就不耽搁了。”
想着他如今老无所依,一个孤寡老人,楚南栀对他起初的厌烦感早已消失殆尽,很真切的关心道:“太公多保重,少饮酒,这葡萄酒虽是上好的佳酿,与那杨桃差不了太多,也不适合老太公,尽量别再触碰。”
说完又对钱弘文吩咐道:“钱医师,你就留下来再为太公开些疗养的方子。”
“师父你老人家赶紧去忙吧,这边交给徒儿便好。”
钱弘文很恭敬的起身,先是和赵管家一道送着楚南栀出门。
赵光远神情落寞的目送着她消失在视线里,许久缓不过神来:
她倒真是和别的女子不一样。
就连岳贵妃也惦记着自己这份家业,可她竟然对自己这偌大一份家业没有半点兴趣。
实在叫人可叹又可气。
......
老宅里,林锦骁正陪着小宝们在书房里习字,想着外出的娘子,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这妮子近来总是被噩梦困扰,也不知是不是什么不好的预兆。
再想着戚家的这桩案子,他内心更加不平。
楚南栀给出了马凳的线索,而她又是凭着苍山里留下的白矾粉和碾碎的紫草汁找到郑氏的埋尸之地。
既然马车车轮上能够附有此物的印记,那凶手身上想必也同样残留下了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