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跨过大半个尚河市,从高架上下来后不久便开上了一条种满了枫树的道路。
因为是秋天,风吹过时,大片的枫叶飘落在地上,构成了一副很美的画面,道路的尽头能看到一栋非常豪华的中式古宅。
不过阮君之没什么心情欣赏,话虽然说出去了,但眼见着那古宅越来越近,他心里也愈加紧张。
很快的,车子拐进小路,最终停在了古宅外的停车场内。
管家下车给池歌飞开了车门,阮君之跟着他一起下了车。
原文里对吕家的描述不多,基本是作为池歌飞的家庭背景出现的,最多的就是后期池歌飞出现什么商业危机或舆论危机稍微插手管理一下。
所以阮君之有点拿捏不准吕家的思维,安安静静跟在池歌飞身边往古宅里走。
古宅有些年头了,过了玄关能看到各种阮君之叫不上来名字的古董,但光是看着都觉得很值钱。
踏进客厅后,阮君之看到,正对着的墙上挂着一个白底黑字的书法横幅,上面写了六个字,“守时、守约、守德”。再加上宅内的整体布置呈对称,显得主人格外遵循规矩。
管家一路把二人带到了餐厅,偌大的餐厅中,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长桌尽头,厨师正为他端上精心准备的晚餐。
“坐。”吕老爷子看到他们,示意了自己左右手的位置。
阮君之有些犹豫,池歌飞拽过他的手腕,直接带着人坐在了自己旁边。
提前摆好在对面的一份餐具和食物此时显得格外突兀,阮君之心里打着鼓,抬头对上了吕老爷子打量的视线。
“换一下。”吕老爷子已经快七十了,嗓音格外低沉。
阮君之以为他在说自己,一个激灵,有些无措地看着池歌飞。
池歌飞手上微微用力,愣是没让阮君之起身。
不过片刻,一旁的管家便把对面的那份餐具和食物摆到了阮君之面前。
阮君之松了口气,池歌飞抿着唇,这才松开他的手腕。
一顿饭吃的格外沉默,桌子上除了勺子偶尔碰到碗边的声音,安静得不像话。直到厨师把餐后甜点端上来,吕老爷子终于打破了沉默。
“小阮是比小飞小一岁对吧?”
阮君之一怔,咽下口中的樱桃,点点头:“嗯。”
“在学校生活感觉怎么样?”
很家常的对话,阮君之特别不习惯。他差点以为会跟曲艺给他讲的那些故事里描述的一样,什么“给张支票离开我儿子”之类的。
他缓了缓,才乖乖回答:“挺好的。”
“嗯,我听说,你跟小飞一块儿住校?”
“啊……是的。”阮君之发现,吕老爷子很有可能什么都知道,并不需要自己多解释什么,他大概只是随便找话题问一问。
那种池歌飞或许时刻被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自己作为他身边的人,毫无例外地被观察了。
让人很不舒服,但偏偏,他从吕老爷子身上感知不到强烈的恶意。
过度的违和感让阮君之渐渐心不在焉起来,回答问题也全凭下意识。
直到吕老爷子问他:“你喜欢小飞吗?”
“喜欢的。”
“你们……还小,成年了再考虑这种事。”吕老爷子听了,神情格外复杂,皱眉教育。
阮君之怔住,回过神来的他看到吕老爷子的表情,又迎上了池歌飞冷淡的视线,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闹了什么乌龙,面红耳赤地匆匆解释:“不是的!我只是……喜欢跟池哥一起玩儿,我们是好朋友。”
池歌飞双手搭在两边,神情依旧冷漠,却比刚进老宅时要自若多了。
吕老爷子沉下脸:“小朋友不要撒谎。”
阮君之欲哭无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池歌飞淡淡开口:“我们用完餐了。”
这是他要离开餐厅的信号,甚至可能是离开老宅的信号。
吕老爷子顿时严肃:“小朋友,住一晚再走。”
这“小朋友”自然指的是阮君之。
被要求的阮君之顿时为难,不答应就意味着他可能会得罪吕家,而自己又是池歌飞的朋友,以后池歌飞在吕家或许会难做;但答应的话,池歌飞大概率会不高兴。
阮君之以前从没觉得会有选择题这么难,简直比让他做一百张理综试卷还要复杂。
他在考虑着是不是要跟池歌飞商量一下时,对方主动开了口:“我们回房间了。”
说完,池歌飞看向阮君之:“走了。”
“哦哦,好。”阮君之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跟上去。
吕老爷子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神情复杂:“他们……在一起相处多久了?”
“不到两个月,这学期开学成为的同桌,据调查是阮君之念检讨的时候,主动跟池少爷示了好,之后又主动做同桌,做团支书,才慢慢熟悉起来的。”管家在旁恭恭敬敬地回答。
“检讨?”
“是的,在检讨的最后大致说池少爷是他崇拜的对象。”
吕老爷子沉默一阵,交代:“检讨,看看能不能弄一份给我看看。还有,一会儿去给他们送点水果,顺便看看在房间里做什么。”
“检讨……好像不太行。”管家面露为难,“那天的检讨似乎被池少爷收了,在学生会留档了。”
到池歌飞手里的东西别想再拿到,这是他们心知肚明的。
吕老爷子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良久才道:“那算了,晚点去送水果吧。”
“明白。”
*
另一边,阮君之跟着池歌飞绕着旋转楼梯上到三楼,在走廊里看到了挂着的几幅水墨画,还有墙角摆着的很多绿色植物。
走进池歌飞房间时,俨然像换了个画风,整体色彩偏向简约的黑白灰三色,与之前和池歌飞视频时见到的布置几乎无二,只不过少了之前看到的大书架。
“大书架……怎么不见了?”阮君之下意识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