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着手的温度突然间消失,池歌飞垂眸看了一眼阮君之藏到桌子下的手,再一看他通红的脸颊,心跳逐渐加速。
班上被点了名的那对小情侣脸也很红,班上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副吃瓜的表情看了过去。
早恋是违反校规的,更何况班里还坐了池歌飞这尊学生会抓纪律的大佛,两个人慌不择路地迅速撇清与对方的关系。
“老师,您别乱说!”
“对啊,我们两那是在看手相,不是手拉手,更不是什么早恋!”
“就是就是,我看上谁也看不上他啊!”
班级里的学生被两个人急于撇清关系的说辞逗得哈哈大笑,一时间,都没人看艺术片了,也没人学习了,全都在吃瓜。
美术老师坐在讲桌边,也被逗乐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啊,小心以后没办法挽回了。”
两个人撇撇嘴,都不说话了,红着脸埋下头去。
小插曲很快过去,阮君之却还觉得心跳很快,他手心本来就热,现在更是热的发烫。他悄悄侧头看了一下池歌飞,就发现对方也在看他。
“我、吓了我一跳。”阮君之小声说。
“怕什么?”池歌飞看起来格外淡定。
阮君之微红着脸:“还以为抓住我们说悄悄话了。”
“悄悄话”三个字一下子戳中了池歌飞的心,他感觉像被这人软软地挠在了心上。
半晌,他才道:“快学习,还有四天就期中考了,五百一,有把握了?”
一被提醒,阮君之瞬间精神,再也不敢东想西想,赶紧垂头学习。
晚上,他回了宿舍以后,把攒了一堆不会的题目誊抄到错题本上,带着去了池歌飞的宿舍。
池歌飞跟他讲完后,又问了他作文的进度,这次,阮君之给了极为肯定的答案。
“我构思好了,明天应该就能写完。”阮君之微微昂着头,“写成议论文,经典三段式,提出观点、分析观点、得出结论。”
池歌飞听了,总觉得不对劲,他紧抿着唇,片刻后说:“嗯,先写。”
“好,明天给你看。”阮君之打算明天利用大课间把作文写出来。
池歌飞侧身,把下午校方给的一堆零食翻出来:“拿去。”
阮君之突然被塞了一堆零食,格外茫然:“这些……是什么?”
“下午章主任给的慰问品。”学校成绩最好、荣誉最多的学生因为见义勇为手受了伤,校方格外重视这件事,章主任还特地自掏腰包买了好多吃的喝的,偏偏都不是池歌飞喜欢的。
与其放到过期,不如给喜欢吃这些的阮君之。
阮君之果然动心了,抱着一堆零食,小声问:“可以吗?这是给你的……”
“可以。”池歌飞点头,“给我等于浪费。”
“才没有,我给你糖你也吃了。”阮君之自顾自地说完,把他塞给自己的东西全都放到了之前被池歌飞保管的零食箱里面。
池歌飞听到他的话,抿唇并没否认,倒是在看到他把零食箱又推回去时,开了口:“箱子不搬回去?”
阮君之一愣:“哥,你不帮我管了吗?”
如果不是池歌飞问,阮君之还真没想起来把箱子搬回去,好像放在他宿舍和放在自己宿舍都是一样的感觉。
池歌飞被他问的呼吸一滞,这就开始愿意让自己管东管西了?都还没确定关系呢。
“那你放着吧。”最终,池歌飞点头同意了。
阮君之顿时感觉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池歌飞帮他保管更舒心一些。或许是下意识地依赖对方,但他觉得,池歌飞比他自制力强太多了,自己依赖一点应该也没关系。
跟对方一起洗完澡之后,阮君之照例帮池歌飞擦了药,然后才回了宿舍睡觉。
第二天,阮君之利用午休和下午大课间的时间把作文写完,然后在晚自习的时候交给了池歌飞。
池歌飞看到标题,是写的跟自己的字形格外相似的“情书”二字。
再往下,第一段,论述了一下“什么是情书”。
第二段,“想给家人送一封情书”,然后大致论述了良好家庭对于孩子培养的重要性以及父母的辛苦;第三段,“想给学校送一封情书”,论述了校园氛围和辛勤的老师们对于教育的付出;第四段,“想给祖国送一封情书”,论述了祖国的大好河山与高速度高质量的发展步伐。
最后,给出了结论,“情书是一种美好的歌颂形式……”。
与自己想象中的“情书”大相径庭,池歌飞觉得手里的作文纸烫手,偏偏,阮君之写的还真的不错。
池歌飞垂眸,格外严肃地替他批改出了不太站得住脚的论据,又给他举了几个例子。
“下次写议论文,尽量不要用‘我觉得’这样的词汇,你是在论证你提出的观点,需要的是站得住脚的事实依据,需要达到说服别人的目的,而不是去描述一些假大空的个人猜想。”
“好。”
“另外,仍旧是你的一个硬伤,语文词汇量太薄弱了,之前让你背的名言名句还有美文美句不要忘了灵活运用。”池歌飞第一次看到阮君之写的作文是开学小测验那张卷子。
一篇八百字的作文,他用了将近三分之一篇幅的汉语拼音和错别字,汉字储备量实在是太匮乏,让池歌飞一度怀疑他没学过汉语。
月考时,阮君之汉语拼音明显用得少了,错别字也有所减少,但作文立意还把握的不够准确,仍旧只有三十五分的水平。
不过经过两个月的努力,他已经基本把错别字这个毛病改掉了,汉语拼音也不用了。就是用词用句还是太直白,顺着读下去达不到议论文一种“能唬住人”的玄学功效。
阮君之听了,连连点头:“我会好好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