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本子放回原处,池歌飞不确定阮君之什么时候会发现,他私心里希望对方能发现的早一些,再早一些。
阮君之洗完澡出来时,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他用毛巾随意擦了一下,本想先听池歌飞讲题,却被对方压着坐在椅子上把头发吹干了。
讲完题之后,两个人很快各自在宿舍中休息。
随着天气逐渐转冷,与其他保送生不同,继续留在学校读书的池歌飞很快成为了各个演讲出席的热门人物,校内演讲和校外演讲平均三四天就有一场,所以他时不时要跟随学校的安排请上半天或者一天假。
他不在的时候,大家对他的讨论源源不绝,大多都是不能理解他明明都保送了为什么还要来上学,当中不排除一些嫉妒池歌飞的人说话有些难听。
“说不定来上课就是为了看我们这些普通学生在苦苦挣扎。”
“哈哈哈哈,确实,咱们辛辛苦苦,天才就是跟咱们不一样。”
“如果是我绝对不会来,在家打游戏睡觉不香吗?”
“有时候优等生的优越感是我们想象不出来的。”
……
在高三这样压力很大的生活当中,能有一节体育课对大家来说简直是来之不易的一件事,偏偏在这样让人愉快的环境下,出现了如此不和谐的声音,阮君之的心情顿时不好了。
他们班这学期是跟十一班一起上的体育课,之前因为跟十一班的杉峰有过冲突,杉峰那几个还留在十一班的小弟一直看池歌飞很是不顺眼,其中就以当初“校园霸凌”被记过的肖墙为首。
他怂恿了好几个当初一起跟着杉峰混的人重新组了小团体,也不学习,每天都想着怎么逃课怎么去网吧,只有这种轻松一些的体育课,他们才舍得出席。
而当初一直嚷嚷着要做池歌飞跟班的马提反倒在秋游之后消停了一段时间,磕磕绊绊搞起了学习,俨然已经和肖墙为首的几个人成为了两派。
所以十一班的氛围在这样的搅和下,非常不和谐,时不时会发生小冲突。
此时,面对肖墙的挑衅,阮君之理都不想理,跟这种人争辩只会拉低自己的身份。
反倒是马提和王南来了火,前者是敬佩于池歌飞的威慑力,后者则是看不惯自己粉的CP之一被骂,所以两个人抄起袖子就去吵架了。
“有的人哦,天天稳坐年级倒数第一,还好意思想象保送,要是我稍微想一想都要羞愧死了。”
“就是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头顶一片绿,仿佛大草原。”
如果只是他们两个人说倒也算了,偏偏一班的学生都蛮有集体荣誉感的,再加上之前的一些事对池歌飞有所改观,所以全都帮着说话。
“有本事你们自己也出一个保送啊?Southwind”
“成绩不好还吐槽别人,脸皮好厚啊。”
“上不上课是别人的选择,跟你们有毛线关系?”
……
无视校规把寸头挑染成半绿半黑的肖墙气的头顶冒烟,冲上来就要跟马提和王南打一架。
两个人赶紧跑到体育老师那里告状,阮君之在一旁看得又想笑又觉得欣慰。如果是在以前,他完全想象不出大家帮池歌飞说话的场面,可如今,虽然池歌飞与大家相处仍旧不多,但无形中让大家对他卸下了部分胆怯,也有了把他当作普通同学的意识。
池歌飞隔周周一回到学校时,看到升旗仪式上念检讨的王南、马提和肖墙众人,本并不感兴趣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有这么多人一起念检讨。
直到站在他身边的阮君之极为小声地告诉他:“上周五上体育课的时候,肖墙他们说你坏话,王南和马提帮你吵架了。
阮君之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班上其他同学也帮忙了。”
池歌飞有些发愣,看了看升旗台上站着的王南和马提,再看看阮君之,紧抿着唇并未作声。
阮君之感觉他大概是独来独往惯了,并不习惯同学们帮他说话,能够理解他的沉默,也不逼他。
然而,傍晚时,池歌飞突然走上讲台,通知了大家周六下午下课后要举办班级聚餐,还特地加了一句“公费聚餐,可以带家属”。
阮君之听得有点懵,等到池歌飞回到位置上后,在全班处于兴奋的喧闹声中小声问他:“怎么突然聚餐呀?”
“高三了。”池歌飞面色淡淡,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阮君之仔仔细细品了品这句话,他知道,池歌飞才不是那种因为高三面临分离就邀请班级学生聚餐的性格,而且时间上也不对。想到他说的后半句“可以带家属”,阮君之突然明白了什么。
池歌飞是不是想感谢王南和马提?
虽然是很别扭的感谢方式,但阮君之感觉池歌飞在人际关系这方面真的有了小小的改变。
他心底暖乎乎的,晚自习下课时,池歌飞去了章主任办公室,他轻拍了下王南的后背:“班级聚餐,你到时候把马提叫上啊。”
“叫他做什么?”王南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