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晔把他送的牛奶和亲手烤的小饼干丢进了垃圾桶。
第一次在教室垃圾桶看到的时候,江宝晨都惊了,他不理解,还伤心,捡回来打算去问顾晔原因,却刚好接到贺靳林的电话。
他肚子里藏不住事,直接把这事说了,还问为什么。
贺靳林说,顾晔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他听完后单方面决定不搭理贺靳林两天,再自己为顾晔的行为找到一个很合理的理由:小饼干肯定用了顾晔不能吃或者不喜欢的原料。
果然,他当面问顾晔,顾晔说不喜欢吃太甜的,而且ru糖不耐也不能喝牛奶。
那之后江宝晨就送起无糖的小蛋糕,早餐的牛奶换成豆浆。
一次,手不小心被烤箱烫着,江宝晨痛得眼泪齐飞,厨师伯伯更是吓得上蹿下跳,医生为他处理过后,他爸妈围着心疼了好一晚上。
江宝晨娇气,痛得一宿没睡好,看手指一会儿就哭一会儿。
心想他为了爱情付出的实在太多了。
第二天,他手指缠着厚厚的纱布去了学校,送小蛋糕的时候把这事跟顾晔说,他本来泪窝子浅,一说就止不住的委屈,又不想当着顾晔的面儿哭,就强忍着,红着眼眶说爸爸立刻命令家里的厨师伯伯换一个新烤箱。
顾晔当时怎么说的?
顾晔当时看着他手上的伤,说:“下次别烤了。”
江宝晨那时不懂,心里甜滋滋的以为顾晔这是在关心他,伸手抱住顾晔的臂弯,幸福的笑,“顾晔你不要担心啦,我下次一定一定会小心的!”
但其实顾晔是在嫌烦。
***
“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江宝晨骤然回过神,立刻摇头自己撑着地面站起来,看着散落一地的早餐,心里止不住的肉疼,又有些仓皇,“扫把拖把在哪?”
顾晔说:“等等我会收拾。”
江宝晨想说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但舌头像是被猫叼走,他没看顾晔也没法跟顾晔客气,余光瞥见自己身上“快帮”公司的马甲制服,语速很快的说:“嗯。那我走了。”
太突然了,这样一对一的会面。
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江宝晨转身离开。
顾晔淡说道:“我送你吧。”
江宝晨脚步一顿,才想要说不用,就听到顾晔语气平和的继续说:“你刚打了抑制剂,身体还没调节过来,一个Omega这样在外面不太安全。”
江宝晨背对顾晔,他开始想,顾晔是不是没有认出他来。
他们已经十年没有见面。
他们认识一年多,然后隔了天翻地覆的十年,这十年里他从云端摔进泥潭,而顾晔白手起家平步青云,这十年里杳无音讯,他联系不上顾晔而顾晔从没有联系过他。
顾晔应该早就忘了他。
因为知道顾晔说的“不太安全”不是吓唬人的,江宝晨回头,对着高大挺拔冷淡疏离的男人露出个礼貌感激的笑容,“不会太麻烦您吧?”
顾晔微一怔。江宝晨脸上还有发情的潮红未褪,白皙的额头觅着薄汗,一双黑眸水润明亮,笑起来明媚好看,像往清澈见底的湖投了颗石子荡起千万层涟漪。
“先生?”
顾晔心头一跳,不动声色的回过神,清了清嗓子道:“不会,我换个衣服,你稍微等一下。”
江宝晨:“好的。”
目送顾晔上楼后,江宝晨抬手抹掉额上的虚汗,轻轻靠在门边,他拿出手机,庆幸的发现距离自己接单也不过半个小时,他把单子转给附近的同事,然后开始肉疼自己倒贴了一百多买早餐。
一上午白忙活了……
顾晔推开门,卧室内是铺天盖地的烈酒气味。
他立刻把门关上。
凌乱的床铺,被褥一半垂挂在地上。
被胡乱拆开的抑制剂包装,没丢进垃圾桶的注射针筒。
顾晔深吸一口气,伸手用力搓了一把脸,片刻后指尖又微微颤抖起来。
江宝晨把大单转了后就在楼下等着,一只脚脚尖轻点地面,目光时不时往大理石地面上散乱的海鲜粥和小笼包鲜虾饺上看。
好浪费。
别说地面那么干净,就算不干净,上面没碰到的一半儿是可以吃的吧……
可惜了。
江宝晨四下看了看,看到了簸箕和扫把,过去拿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