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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时朝躺在床上,盯着手里的纸条发愣。
暗金色的吊坠安静地躺在他的胸前。
早知道就拒绝帮忙站岗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请他吃饭的地方是以前他总和郝与洲去的饭店。
时朝翻了个身,有些烦躁地吐了口气。
他想过回到历城有可能会碰到郝与洲,却没想到最近几乎事事都与他有关。
虽然本人与他并无交集,但这种慢慢入侵他生活的感觉让他汗毛倒竖,感到被冒犯。
时朝把纸条扔进床角,拉起被子闭上眼。
他难得做梦。
纸条上,饭店的名字唤醒他的思绪,也顺带把他带进那一段久远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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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朝刚上大学时非常开心,一是考上了首都一个很不错的大学。二是能接触到更多的……和他不一样的人。
和从小学武、跟着爷爷长大、像个闷罐子的自己不一样的人。
周围都是不谙世事的大学生,每天最烦恼的事是今天说错了话、逃课点名没人代答、体育考试跑不及格。
但很快,他陷入一个循环里。
时朝发现自己没有前路。
他遗传母亲,对语言非常敏感,所以在没人指点的情况下,自己选择了英语专业,二外选择了德语。
一开始,他对自己的选择非常满意。
但后来越学越发现,英专生的出路比他想象的挤,且限制很大。
语言是优势的岗位,例如跨国销售,英专生没有该岗位的专业技能。语言是专门用途的岗位,例如同声传译,数万计英专生顶破头向里挤。
优秀者大有人在,而从山村里出来、没有语言基础的时朝不在那列。
二外大二才学,刚接触德语的那段时间,他甚至无法把自己的舌头捋直。
专四专八?考吧。
教师资格证?考吧。
雅思托福?考吧。
周围人都在考。
偶尔在深夜,他也质疑自己,是不是没有做这件事的天赋。
那时,因为压力,时朝开始频繁地做兼职。只是和周围同学们的各种家教不同,他去安保公司兼职。
从小练就的过硬格斗技巧让他如鱼得水,经常被老板钦点。
因为他让老板感到安全。
兼职和固定工作不同,跟的老板不固定,常换,目的地也大概率不定。出国是常事,时朝时常因此悄无声息地从学校消失几天。
兼职一天下来大几万,偶尔带伤回寝室,吓到正在听听力的同寝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