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潇南看着她有些恼怒的脸,忍不住笑了。
笑了一会儿之后,他才慢慢说道:“不是因为我觉得你什么东西都想要,而是我想把你喜欢的东西都给你而已。”
温梨笙愣了一下,而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我有时候就是好奇问问呀,每次从你这里拿东西,都要被我爹好一顿训。”
谢潇南想了想:“等我在沂关的事办完回了奚京之后,便与我父亲登门温府提亲。”
温梨笙听到这话,想象了一下谢潇南上门提亲时她爹的表情,顿时乐出了声在谢潇南的怀中笑得合不拢嘴:“我爹肯定吓得半死,哈哈哈哈哈。”
谢潇南就说:“那我先与温大人知会一声?”
温梨笙立马就摇头:“不要不要,我现在与你关系在我爹眼中就是比较亲近而已,因着我打小就与沈嘉清这么玩,他便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一再叮嘱我莫要惹你动气,但若是你向他挑破了我们的关系,我就不能再来找你了。”
谢潇南觉得事情很快就会结束,心想也瞒不了多久,便应承。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温梨笙就从他怀中站起来:“我该走了,天黑了我爹应当快回来了。”
谢潇南应了一声,在她脸颊边亲了一下,然后将她放出了房间,回到桌前烛灯轻轻摇曳,光芒打在盒子内的骨刀上,勾勒出精致的刀刃弧度。
他将目光在骨刀上收回,低头研究起桌上的图。
温梨笙从谢潇南的房间出来时,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灯盏亮着。
她转了一圈往膳房寻去,就见鱼桂正盯着下人准备吃的,她随口问道:“我爹还没回来吗?”
鱼桂转头道:“老爷方才回来过一次,问起小姐,奴婢便说小姐在睡觉,老爷就又出去了。”
温梨笙摇摇头:“真是忙啊,天都黑了还有什么事可忙活的呢?沈嘉清呢?”
鱼桂道:“沈小爷在房中休息,方才他执意搬凳子说要恢复双臂的力气,但一个不稳砸到了脚,现在躺在床上下不来。”
温梨笙震惊:“都这样了他还不消停?”
鱼桂:“目前是消停了。”
温梨笙让她做好了饭送到自己房间里,路过沈嘉清的窗口,她推开窗子往里看了一眼,见沈嘉清果然直挺挺的躺在床榻上,睁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很无趣的样子。
她便喊道:“你若是觉得无趣,我让人拿些话本给你看。”
沈嘉清转头喊她:“梨子,你快进来跟我说会儿话。”
温梨笙无奈地进了房间:“脚砸得没事吧?”
“无碍,就是走路的时候有些疼。”沈嘉清说道:“咱们还要在川县留几日?”
“这我也不知道,要问我爹和世子吧。”温梨笙坐到床边来:“不过你也不用急,应该很快就能回去了。”
“我怎么能回去!”沈嘉清急眼:“我还等着报仇呢,那些王八犊子的脸我已经记住了,等我再遇见他们,我定要把他们的牙一个一个全部撬光!”
温梨笙道:“无事无事,他们的头子还在咱们手中呢,只有那个叫洛兰野的在,他们就还会回来的。”
沈嘉清道:“可是我听他们说那洛兰野死了更好。”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洛兰野是诺楼王最疼爱的王子,若是他真的死在这里,这些与他一起来的人也定全被迁怒,一个都活不了。”温梨笙哼笑一声:“所以他们当中有人希望洛兰野死,但肯定有人希望他活着,只要他们为就洛兰野现身,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们所有人。”
沈嘉清听后觉得好像真是那么回事,毕竟他们若是真的希望洛兰野死的话,大可以一走了之,不必在沂关郡附近躲藏着。
说了一会儿,鱼桂端着饭敲门,温梨笙起身去接饭的时候,就见谢潇南披着大氅往外走,身后跟着席路,脚步匆匆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温梨笙瞧了眼天色,心道这大晚上的怎么都这么忙啊?
在沈嘉清房中吃了饭之后,又跟他闲聊一刻钟,她便回了自己房中打算沐浴休息了。
虽然白天也睡了很久,不过到底是黑夜颠倒,睡得时辰再足,精神也是不大好的,虽然现在没什么困意,却总想去床上躺着。
洗漱完之后她裹在被子里,让鱼桂把灯挪到近前来,懒洋洋的看着话本,翻了几章就觉得很没意思,嘀咕道:“这些写话本的人整天都是将军小姐,状元公主,没人写侯爷世子跟郡守之女的故事吗?这两个身份一听就能延伸出很多故事啊!”
鱼桂在旁边听闻,侧目看了她一眼。
温梨笙披着外衣下榻:“鱼桂,给我研墨。”
鱼桂道:“小姐可要练字?”
温梨笙摇头,坐在桌前拿起笔说道:“我要写一下京城世子与郡守千金的故事。”
她想了想,而后说:“就写世子因故离京来到此地,但初见郡守之女便觉得惊为天人,从而一见倾心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鱼桂忍了忍,终是没忍住:“小姐不怕世子瞧见后抄了温府吗?”
“我写着玩,又不给别人看,谁知道是我写的呢。”温梨笙不以为意道。
温梨笙提笔,“谢潇南”三个字便直接落在了纸上,鱼桂看了眉尾一抽:“小姐还是莫要指名道姓的好。”
她正想说话,门却突然被推开,只见乔陵急匆匆的闪身进房,抬手扔了个什么东西,房中的灯就瞬间熄灭了,当视线整个暗下来不见一丝光亮时,温梨笙才发现院中的灯也被熄了。
她从未见乔陵这样慌张的样子,站起来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紧接着一束小火苗亮起,乔陵拿着火折子快步走来:“温姑娘,有人朝着宅子来了,等下不论听到什么动静,你千万不能从这个屋子里出来。”
他将火折子递给温梨笙,而后扯下腰上的骨铃,也一并塞到她手中:“这东西烦请温姑娘暂时保管一下,等我出了房门之后就将火折子熄灭,用桌椅等东西将门堵上。”
温梨笙被他这模样吓到,想问什么,但好像情况紧急,乔陵并不能解答她的问题,交代了温梨笙两句之后便转身匆匆离去,即便动作有些急,但动静却极小,关门的时候基本没有什么声音。
温梨笙惊慌地看了一眼鱼桂,按照乔陵所说的吹熄了火折子,低声问鱼桂:“怎么回事?”
鱼桂抹黑走到窗边,轻轻打开一条缝侧耳往外听,而后道:“有人来了,至少有五个,翻墙进来的。”
温梨笙心中一凛,顿时想到先前谢潇南与席路匆匆离去的样子,惊觉能有什么事让谢潇南那么匆忙的离去?难不成是她爹出了事?
这是不是一招调虎离山啊?
先将谢潇南调走之后,那些人再来这宅中,目标是谁?她还是沈嘉清?
不过依照方才乔陵的行为,想来目标就是她了。
温梨笙一下觉得很害怕,就在房中打圈。
鱼桂搬了屋中的桌椅暖炉,各种东西都堆在门边,完全堵死确认就算是从里面也打不开之后,她转头问道:“小姐你在寻什么?”
“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地道狗洞,我先跑一步。”温梨笙撅着屁股寻了一圈,床底下也找了,但没能如愿。
说话间外面的打斗声就响起来,温梨笙又忙去窗边偷看。
院中只有一轮明月照着,眼睛适应了黑暗后,也能从月光中看到些景物。
只见几个身着黑衣的人分别散在乔陵的前方,从外形上看皆是身强体壮,手中拎着泛着寒光的弯刀。
温梨笙认得那种刀,跟洛兰野手中提着的很是相似,想来这些人也是来自诺楼国的。
乔陵手执一柄长剑正立在她这房屋的前方,正与其中一个人交手,刀刃相撞发出的刺耳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中尤为突出,几招下来,乔陵明显占于上风。
很快几个黑衣人一同动手,奔着乔陵袭来,温梨笙粗略一看,竟有七个人,他们配合度很高,轮换着对乔陵施展攻击,动作又快又狠,每一下都奔着性命而去。
温梨笙看得心惊肉跳,乔陵的功夫显然比他们都厉害,起初应对的游刃有余,即便是在与面前人交手,他也能在打斗中注意道有人靠近她的房门,而后以极快的速度拦截。
但对面毕竟是七个人,且有秩序的配合进攻,乔陵的耐力被大量消耗,逐渐露出疲态,稍微不注意身上就添了伤口。
温梨笙心急如焚,知道在这样下去,乔陵定然是被生生耗尽体力,于是连忙对鱼桂道:“你出去帮他。”
鱼桂听后,在黑暗中摇摇头,并没有听从她的话:“小姐,你的身边必须有人保护,若是有人翻进窗子,只需要一刀就能取你性命,在这种时候我必寸步不离的守在你身边。”
温梨笙急眼:“你出去帮乔陵尚有些胜算,若是在这么耗下去,他们迟早打败了乔陵闯进来。”
鱼桂沉默片刻,她自幼习武,被安排在温梨笙身边时,接到的一条死命令就是,只要温梨笙在面临着危险的时候,万事以她的安危为第一。
若是现在出去,温梨笙身边就没人保护,她不敢冒险。
温梨笙严厉道:“鱼桂,我现在以主子的身份命令你,出去帮乔陵抗敌,我会保护好我自己。”
她鲜少用这样严厉的语气命令鱼桂。
衡量片刻,鱼桂对她道:“那小姐千万小心。”
说完她拉开窗子,准备从窗子翻出去,却正巧乔陵被踢中肩膀后退半丈,背部撞上墙壁,见鱼桂要出来,他竟直接将剑往窗口一横,拦住她的路。
温梨笙与鱼桂同时惊诧的望向他。
乔陵喘着粗气,手臂侧腰都染了血迹,沉声对鱼桂道:“你不能出来!”
鱼桂愣了一下,就听他接着说:“在温姑娘身边待好,不能让任何人靠近!”
说完他提剑再次冲上去,长时间的打斗让他筋疲力尽,挥舞着剑的速度也慢下来,身上的破绽越来越明显,很快他腰腹与后背都被划了一刀。
见他体力不□□些黑衣人的进攻也越来越迅猛,有两个人一左一右从侧边摸到窗户边,乔陵余光瞥见,原本抵挡面前的剑猛地撤回,转而袭向身后,长剑刺入窗边那人的心口时,利刃也从他肩胛骨穿透。
温梨笙看见刀刃从他身体中刺出,血液将露出的刀尖染得血红,血珠连成串的滴落,乔陵露出痛苦的神色。
“住手!”温梨笙大喊起来,想要从窗户翻出去,却被鱼桂一把拽住腰身,她挣扎着喊道:“你们全都住手!你们的目的是我,我可以跟你们走!”
乔陵咬牙忍痛反手一挥,击退身后的人,一下将肩胛处的刀刃拔出甩在地上,他的血流了一地,到处都是鲜红的颜色。
而后他伸出被鲜血覆满的手拽住窗户,对温梨笙说道:“温姑娘,只要乔某不倒,就绝不会让人靠近这扇窗子!”
说完他砰地一声,就要将窗子重重关上,鱼桂却一伸手挡住,说道:“我与你一起。”
乔陵当即摇头,鱼桂却身形一动就从窗子翻出去,撩开外衣从腰间拔出锋利的短刀,对温梨笙道:“小姐,窗子关好,不要再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