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弃是被饿醒的,他在地下室的时候经常挨饿,其实早就习惯了饿肚子的生活,但是发热消耗了他体内的为数不多的能量,发热退去之后,肚子就饿得特别难受。
结果睁开眼睛,燕弃就被眼前的光亮吓了一跳。其实燕弃很害怕有人出现在地下室.因为对方一出现,就意味着他要挨打。
继后这时候还没有把他弄死的打算,一方面她的儿子尚且年幼,太子立在这里,就是最好的靶子,另外一方面她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继后虽然得宠。也算不上是宠冠后宫,年年宫里都有更娇嫩的新人进来,偏偏做了皇后之后,她反倒要学着元后端庄大度起来。
虽然小太监小宫女也能承载一部分的怒气。但他们在她心中就是下贱胚子,哪里能满足她这种阴暗扭曲的心理,一个被皇帝厌弃,没有亲娘的孩子,身上流着再尊贵的血脉,在继后宫里,人人都能踩上一脚。
需要外人见太子的时候,继后就让燕弃生病,不需要的时候,她就让一个和小太子长得十分相似的小太监穿着燕弃的衣服,假装太子,燕弃这个真太子则被她关在阴暗不可见人的地下室。
可是这一次和平常不一样,出现在燕弃面前的并不是面容扭曲的继后,也不是那些捧高踩低的太监宫女,而是一个浑身散发着金光的男人。
燕弃从来都没有看过这么俊美的人,这不是他的父皇,不是继后身边的侍从,更加不可能是什么小太监。
他转了转脖子,借助陌生人带来的光看向紧闭的屋门,门上的锁还是挂在那里,没有被拿掉的痕迹。
尽管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是有一点希望,燕弃都想要去试一试,他站起来,特地绕过了挡在白己面前的龙津,发烧过后有些绵软的身体跌跌撞撞的朝着门口走去。
门锁完全栓上,他努力地晃动锁链,外面却没有任何回应,这是继后的吩咐,时不时会有人来看他一眼,但是其他时候,不管燕弃多想出来,他们都不能理会他。
真正心软的人是不会被放到地下室来的,来这里的都是继后的心腹,和她一样面慈心恶之人。
这一次可能是燕弃晃的太厉害了,终于有人过来了,但是对方只是凶狠的骂了燕弃一顿∶"吵什么吵,你今天的饭没有了。"
他并没有发现龙津的存在,完全无视了站在燕弃身后的龙津。走廊里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地下室重新安静下来。
"喂,小鬼头。"龙津从对方刚刚避开自己的动作意识到,小太子不仅是能触碰他,还能看到他。
对方已经从濒死的状态恢复正常虽然身体还很虚弱,可不至于一睁眼就死掉了。被忽视的金龙很不高兴,他难得碰到一个可以看见自己的人,自然要努力地彰显存在感∶"你都把我之前的衣服给打湿了,就没个什么表示吗?"
燕弃证证的看看他,柔软的眼睫垂下,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小心翼翼的伸出自己的手来,牙齿把嘴唇都咬出血腥味,声线颤抖的说∶"是我的错。"
谁道歉还把手伸出来要东西,龙津愣了一下,半晌才意识过来对方是求打。他虽然不高兴,却也不会这么欺负一个可怜巴巴的幼崽。
他看着对方伤痕累累的手臂,轻轻的拍了一下∶"行了,我原谅你了。"
燕弃等了一会儿,并没有等来预料中的疼痛感,他惊讶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你是神仙吗?"
他在这里呆了很久很久,从来都没有等到帮助,就算是他的外公,舅舅,也一点都不关心他。毕竟不管是外公还是鼠属,他们都很忙,总是要到战场去打仗,没有皇后的命令,就算是有命在自的贵妇也不可能经常进宫,更不可能轻易见到他这个名存实亡的太子。他的生父不喜欢他,大家也不会讨好他。
龙津冷哼了一口气∶"什么神仙,我才不是神仙。"
不知道为什么,龙津最讨厌什么神仙之说。可能是因为他太诚实,不喜欢给自己扣高帽子。
燕弃眼睛微微亮了一些∶"那你是鬼吗?"
他总是一个人呆在地下室,屋子里除了他.根本就没有别人,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直正的鬼,没想到鬼长得这么好看。
什么,他长得这么英俊,哪里像鬼了?龙津更气了,他本来想说自己是龙,可是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又咽了下去∶"你觉得我是鬼就是鬼吧。"
反正除了面前的小太子,他在别人眼中跟鬼也没什么区别。龙津自己可以穿墙出去,手也会随随便便的穿讨物体.什么都干不了。
想到这里,龙津竟然有些沮丧,也不想呆在这个破地方,直接飘了出去。他回到了山脉中,待在幽暗的洞穴里,感觉自己过的日子和小太子差不多。都是被关在一个狭窄的小地方,孤孤零零的,十分可怜。
龙津突然闻到了血腥味,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同样会穿墙而过的袍子,发现自己的衣袍上,竟然多了一块血迹,那是小太子死活抱住他,不小心蹭上了的血。
龙津提取了血气,把它集中在手部,手竟然不再是幽灵那样半透明的感觉,鲜活的血气,他习惯性的往锁住自己的链条一拍,沉重的锁链上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虽然这道裂痕毫无影响锁链的坚固程度,但这可是裂痕!
龙津嗖的一下飞了起来,回到了被关在地下室的小太子身边,他听到了对方肚子咕咕咕的叫声∶"你想不想吃东西?想吃的话,拿你的血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