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尉迟兰和竺年在军中都还挺糙的,但是洗澡这点,完全可以看出两个人的讲究。什么花瓣牛ru香料的倒不至于,但是一身鸟屎的事情,竟然洗得四个亲卫忙着烧水。
亏得岩岛上有丰沛的淡水资源,不然他们只能泡海水。
这些亲卫偏向于勤务兵,和那些大部分从小就从事军事训练的亲卫不同,他们是竺年的小厮随从出身,本来就是做伺候竺年的活儿。和普通小厮不同的是,他们有一定的武力值,驾车、骑马、医术等等都有所涉猎,能够跟着竺年上战场。当然,他们只是略通皮毛,不是专业人员。
院落的灶间内,其他跟随竺年行动,同样满身鸟屎的人,顶多就是接了一盆热水,再兑点凉水,就能把全身打理干净。瞧着四人来来回回送热水,有人咂摸嘴:“这回真是委屈了小王爷。”
院落不齐整,灶间分了内外两间。一群亲卫就在内间洗浴。
年轻人火力壮,要不是竺年各种强调,还有人想直接上冷水,更别说是用香皂搓洗。
香皂是亲卫营标配之一,一块可以从头洗到脚,还能洗衣服。
几个亲卫洗干净自己,拿着香皂把换下来的衣服给洗了。
“但凡我们有用点,也不至于让小王爷打头阵。”
岩岛上的这一支江州水军,和江州军营里的那一支完全不一样。他们本身就是其中的精锐部队,尤其是他们显然还收拢了一些海盗,也干惯了海盗的脏活,即便他们的一大部分部队率先被歼灭在海上,留守的人员完全没有投降的念头。
整个营寨布置得固若金汤。要不是竺年有小地图,发现了一条不算路的路,从后方进行突袭,扰乱并直接轰破了敌方的寨门,虽说最后肯定也能赢下来,但是付出的代价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几个在洗衣服的亲卫的动作明显都慢了几分:“这不是有用没用,我们是能判断往哪儿上山,还是能把那么大一个床弩背上去?”
在找路方面,这些从竺年第一次从南泉往交沱运送粮食辎重起,就跟在他左右的亲卫们,私底下都觉得竺年是得天眷顾之人。同样的路,只要有竺年跟随,那走起来完全是不同的感受,顺畅不只一点点。
像是这次的岩岛后路,在他们看来外围全是露出白色岩石的悬崖峭壁,哪里长得都差不多。爬倒是能爬上去,但是谁知道爬过去是什么地方?
这些被海风侵蚀的岩石,远看是一整块,近距离接触下,凹凹凸凸层层片片,整块往下掉的多了去了。
“床弩……今后咱们多练练。”整个床弩非常巨大,他们确实没法像竺年这样背着一整个攀岩,但若是在其它场合,他们可以把床弩拆解开来运送,等到了目的地再组装起来。
这样的话,虽然速度会降低一点,但是能够执行,而且隐蔽性也会降低。
这些亲卫营里的精英们,一边洗衣服一边已经开起了战后检讨会。
负责勤务的亲卫回来听了两句,翻了个白眼:“赶紧来吃饭。”他打开厚重的锅盖,露出里面隔水蒸的木桶饭,盛出满满的白米饭后,又舀了米汤。另外一个灶内炒了腊肉。
食物的香气让亲卫们洗衣服的速度加快,两三下就端着盆把衣服晾到外面早就支起来的晾衣绳上。
“今天开小灶啊。”
“终于能吃上饭了,在船上天天吃炊饼。”
“没办法,船上汤汤水水的不好弄。”
有亲卫提着大号食盒往外面走去,顺便问道:“大灶那边有鱼,你们要吗?我去拿点过来。”
“不用不用。一天三顿的吃鱼,真不知道水军的兄弟们怎么受得了。”
“给我来一份!有虾的话,也给来点!”
“嘿,你现在嫌弃,今后去了内陆,想吃也吃不到。”
“海菜蛋饼好吃。早知道衣服先不洗,先去后山摸几个鸟蛋来。”
“现在哪儿有鸟蛋,人家还没生呢。”
“你还敢去后山?那些海鸟可凶,小心头皮都被抓没了!”
灶间很小,亲卫们也不用凳子桌子,直接就端着碗,蹲在院子里吃饭。
竺年感觉自己被洗脱了一层皮,推开窗像一只失去梦想的狸奴一样挂在上面:“有海鸭蛋。”
一个端着饭菜过来的亲卫说道:“海鸭蛋都煮熟了,新鲜蛋没有。”
海边的海鸭蛋不少,一般都是腌咸蛋。如果放着自家吃倒是无所谓,但是为了方便运输,一般都煮熟了。
“啊?”竺年愣了愣,想挠头,抬手发现自己的好几根手指都缠着纱布,就继续趴着装死,“这边的厨房都搜过了吗?连个新鲜蛋都没有吗?”
刚从大灶那边回来的亲卫正好听到,回答道:“没有。”
生蛋不好运输,熟蛋放不久。岩岛上虽然驻扎的有万把人,但是没有饲养家禽。储备的粮食倒是不少,但是距离他们家小王爷的蛋奶平衡的饮食标准显然相去甚远。
亲卫觉得,他们军营里的这些伙食,尤其是他们亲卫营的,说不定连大部分富户都吃得没他们好。
他把两个堪比大桶的巨大食盒,都放进灶间,很快又端着几个明显精致一点的盘子送到正堂。
两个亲卫收拾了竺年和尉迟兰沐浴完的东西出去,另一个亲卫则在清理几间空余的厢房,用手头的东西临时做成床铺,哪怕简陋一点,也比睡在船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