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庆甚至还挥舞着小拳头,“姐姐,你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他。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你把他打服了,他日后定不敢欺负你。”
增彦拍手,“这个主意好,姐姐使劲儿揍他,他日后若是敢纳妾我们就去套他麻袋一起揍他。”
几年前安贝勒府的务尔占跟蕴端被人套了麻袋,据说就是因为两兄弟不老实去喝花酒。
彭春事务繁忙,两人文武都是菀凝启蒙,尤其那套合击的功夫。他们根本不担心姐姐会打不过三阿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越说越起劲儿,也就没发现彭春跟增寿不自在的脸色。
什么叫‘男人都喜新厌旧’?两人自认自己对妻子是绝对尊重的,尤其彭春,他年岁大了,这么多年除了觉罗氏屋里,也就菀琇出嫁那两日去看了看瓜尔佳氏。
觉罗氏一人给了一个脑瓜崩,“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俩在宫里就学到这些?”
从皇上让俩儿子给九阿哥、十阿哥当伴读的那天起她就担心着。
宜嫔性子泼辣,九阿哥不着调;贵妃娘娘性子倒是好,据说十阿哥是个蛮横的。她生怕俩儿子跟着对方学不到好。
现在看来她的担忧成真了。这俩无法无天的都敢给皇阿哥套麻袋打闷棍,真是岂有此理。
俩人摸着脑袋不满道:“额娘,我们哪里错了?就因为他是皇阿哥我们才更不能怂。咱们不能让他觉得姐姐好欺负。您瞧那拉姐姐,就是因为没人给她撑腰四阿哥才敢那样对她。”
九阿哥跟四阿哥不对付,平时没事儿都想找四阿哥的茬,更何况是选秀的时候。九阿哥私底下没少嘀咕,说四阿哥母子俩合起火来欺负人。
上次选秀,就属四阿哥后院进的人最多。他还听说四阿哥后院的高庶福晋跟王格格极为受宠。
那拉姐姐嫁人还得一两年,有这么个受宠的小妾在,四阿哥又不帮她,她将来绝对没好日子过。
前车之鉴,他的姐姐可不能过这种日子。
谁若是敢欺负他姐姐,就算不敌,他们也绝对会揍的对方满地找牙。
俩兄弟一番表态听的菀凝眼泪汪汪,她道:“真乖。你们放心,姐姐又不是宿嫆,他若真敢,我就”
菀凝比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
不是吓唬,如果日后三阿哥真的弄几个小妾入门,她是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人就是这样,以前没得到或许不觉得,一旦得到某种东西再失去,那感觉是不一样的。
就像三阿哥,假如他跟其他皇阿哥一样,十三四岁就有屋里人,明确表示不会只有她一个。心里没期待,她嫁过去之后顶多是自己过自己的。
可现在他表态了,若日后再弄几个小妾,她绝对无法接受。
增庆骄傲的抬头,“我的姐姐果真与他人不一样。”
增彦道:“所以,姐姐你什么时候去帮我们揍三阿哥?”
菀凝:……
得,感情说了这么多,俩人还没忘呢。
菀凝绞尽脑汁,最后想出一个主意,“你们已经是大孩子了,输了就让姐姐出头传出去不怕你那些小伙伴笑话?姐姐这里有个主意,你们要不要听听?”听到会被小伙伴笑话,两人有些犹豫了。“什么主意?”
菀凝狡黠一笑:“这样,三阿哥不是最喜欢看书吗?听说他文采最好,你们俩就往这方面努力呗。在他最强项上打败他,那成就感岂不比让姐姐出头更刺激?”
说这些不是不想给两个弟弟出头,而是出于对家族未来的考量。
董鄂氏一族是武将出身,董鄂家的人一出生就往武将上发展。
可事实呢?
皇上励精图治,随着大清入关时间越来越久,大清只会更加安定到那时武将便没有了用武之地。
他们不但升迁困难,说不得还会因为手里头的那点权利被皇上忌惮。
这跟鸡蛋不能放进一个篮子里,狡兔要有三窟是一个道理。
国公府想要长盛不衰,就需要分流。
大哥武艺不错,足以支撑的起国公府,弟弟们完全可以不走大哥的路子,改做文臣。
如此就算将来国泰民安,国公府也不会被淘汰。
彭春赞赏的看着这个女儿。
他再一次感叹这个女儿性子太懒散,如果她能勤快点,如果她是个男儿,自己也就不用发愁了。
菀凝说的话彭春早就想过了,甚至已经开始在干预两个孩子的喜好。
他只是没想到还有人跟自己一样。
“行了,二打一居然都能输,你们两个真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了。不过你们姐姐说的很对,三阿哥对武艺不感兴趣,就算你们将来击败他,估计他也不会在意。只有在他最在乎的事情上把他打垮,他才会承认不如你们。”
两人眼前一亮,“阿玛,真的吗?”彭春点头,两人喜道,“阿玛,我们吃好了,我们去读书了。”
说着俩人就下了饭桌。
看着说风就是雨的两人,觉罗氏哭笑不得。
“我是管不了他们了,还是你有办法。”
这俩孩子有时候聪明的可怕,有时候又像刚才一样蠢的很好骗。
彭春笑道:“你是旁观者迷,只要找准他们的弱点,对症下药其实很容易。”
菀凝疯狂点头。
两个弟弟虽然脾气大,其实很懂事。
说完双胞胎的事情,彭春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听说石华善不太好,你明日带着菀凝去看看。他儿子都不在,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看着能帮就帮一把。”
他今日回家的时候刚好碰到太医院的王太医,一问之下才得知石华善旧疾复发,病了。
先不提他们家跟石家的关系,就单说菀凝跟石家那丫头,就应该去。
觉罗氏惊讶道:“病了?这个时候,严重吗?”
前些时日皇上定下太子大婚的日期,他却病了,传出去万一影响到石雅惠的婚期……
彭春一叹:“不好说。”
石华善年纪大了,早年在战场上又受过很多伤。这些时日天气时冷时热,生病的人本就多,石华善就是没注意得了热症。
热症本就难好,他还牵动旧伤。
觉罗氏点头:“我知道了,明儿我就带菀凝一起去。”
菀凝正在绣荷包,当她得知此事惊的直接刺伤了手指。嘶了一声,她把手指放在嘴边用力吸出血珠。等手指不在流血,她道:“额娘,严重吗?”
自皇上定下太子大婚的日期,菀凝跟石雅惠都忙碌起来,她们已经有月余没联系了。
若不是额娘告知,她还不知和硕额驸竟然病了。
快速的收拾好手里的东西,她道:“额娘您等我一会儿,我换身衣裳。”
去别人家做客穿这一身可不行。
换好衣裳,菀凝犹豫了一下,又起身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玉盒。玉盒里是她用人参等珍贵药材制作的药丸。
看额娘的神色石华善这次病的不轻,只希望这药丸对他有用。至少也要撑到雅惠姐姐大婚之后。
收拾妥当,菀凝带上汤圆往外走。
这次去额驸府觉罗氏不止带了菀凝,还带了增寿的妻子雯茵格格。
一行三人坐着马车很快就到了额驸府。
她们到的时候石雅惠正跟着和硕格格一起照顾石华善。看到菀凝,石雅惠扯了下嘴角:“你们来了。”
和硕格格看着这个孙女爱怜道:“雅惠你带菀凝去你院子里坐坐,这儿交给我就好了。”
石雅惠有些犹豫,但她确实有很多话憋在心里难受的要命。这些话她不能跟玛姆说,只能找菀凝这几个小姐妹。
两人来带石雅惠的闺房,菀凝小心的说道:“你还好吧?”
石雅惠苦笑一声,“说好那是骗外人的。菀凝你知道吗?太医说我玛法很可能熬不过这个月,就在昨日玛姆进宫求见太后。她希望皇上能让我阿玛、伯叔们都回来。玛法这个样子,玛姆担心他们不能见玛法最后一面。”
说着说着石雅惠就痛哭起来。
她自幼跟着阿玛在任上,哪怕后来被送往京城,前头有个受宠的堂姐,她跟玛法感情并不深厚。
这几年,玛法、玛姆把所有心思都花在她身上。她以为她可以坚强的,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菀凝道:“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
妖族的寿命比较长,菀凝并没有经历过这种生离死别,她理解不了石雅惠的感受。但假如换成自己,她觉得自己应该也会跟石雅惠一样。
哭了一会儿,石雅惠擦擦眼睛,看着菀凝湿润的肩膀,不好意思的扯着嘴角,“瞧我,把你的衣裳都弄湿了。”
菀凝不在意的看了一眼,她从袖子里拿出瓷瓶,斟酌道:“这个是我自己炼制的人参丸。我让太医看过的,说是关键时刻能保命,希望能对额驸大人有用。”
国公府跟石家的关系比较复杂,如果按照她额娘这一支来说,和硕格格是她额娘的堂姑,她应该称呼石华善姑外祖父。偏偏石文炳又娶了她额娘的亲侄女,直接喊姑外祖父的话,她总不觉不自在。好似乱了辈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