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花别人的银子不心疼,之前还嚷嚷‘女人跟着吃什么饭’的大阿哥直接定了两个相邻的包间,他不但点的都是太白楼的招牌菜,还让人回府把四个女儿都接了来。
瞧着他那副‘又便宜不占是傻子’的表情,太子给气乐了,“老大你也就这点出息。”弟弟出宫建府当哥哥的不说给弟弟些银子安家,居然还抠起弟弟来了。
看懂太子的眼神,大阿哥不以为意,他道:“你大方,你大方你给老三银子了吗?咱们大哥别笑二哥,没补贴银子你说什么。再说了,我当年出宫的时候汗阿玛私底下塞了五万两银子,我不信汗阿玛没给他。”
老三文采好,又一直跟在太子屁股后面,汗阿玛又不是眼瞎看不见他,不补贴他才怪。
三阿哥握折扇的手一紧,原来梁九功那句‘皇上担心您特意补偿的银子’是这个意思。他就说呢,怎么可能就独独给了他。
太子瞪了他一眼,气道:“蠢货,还没喝酒呢,你这就先醉上了。”
老大真是蠢的可以,汗阿玛私底下塞的银子肯定是不希望所有人都知道。都知道了还怎么叫私底下?现在好了,被老大嚷嚷出来。上头哥哥们都有银子,底下的弟弟能少?
老三、老四他们几个也就罢了,老七腿脚不好也可以多补贴一些,像老八、老九这俩惹人嫌的总不能也都给五万两吧。他配吗?
还有底下那些小的,太子跟他们没感情也不希望皇上多给他们银子,毕竟皇上此时多出一份,将来他就少分一点。
十四阿哥嚷嚷道:“二哥你别打岔,刚才大哥的话我们都听见了。等将来我们大婚也找汗阿玛要银子去。”
御膳房总管被抄家了,连带着好几户跟乌雅家有关系的都不能幸免。因为这个,乌嫔的‘孝敬’直接缩水一大半。乌嫔手里银子少了,花钱自然不像之前那么大方,连带着十四阿哥的生活质量也跟着下降。
别看十四现在年纪不大,对乌嫔做的事情一知半解,但他也知道银子和权势的好处。
太子轻斥,“出息,有本事自己赚银子孝敬阿玛去,整天想着抠唆阿玛的银子算什么本事。”太子不喜乌嫔连带着也不喜欢这个被乌嫔偏爱的儿子,对十四他从来没有好脸色。
十四呢,早就习惯了太子这种‘全天下只有三弟是弟弟’的态度,对他这态度早就见怪不怪。
“二哥这话说的,三哥不也抠了阿玛的银子”
出门前大家说好的,未免暴露身份都称呼太子二哥,汗阿玛则是阿玛。这样就算被人听见也没什么,顶多以为他们是有钱人家的旗人而已。
太子回答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老三那是自己要的吗?那是阿玛疼他愿意给的。老三可不会跟你一样没出息,整天惦记着阿玛的银子。”老三成年后可没开口要过一分钱银子,阿玛给那是阿玛心疼儿子,这怎么能一样呢。
十四阿哥被怼的哑口无言。隔壁仅隔着一层墙壁的菀凝几人听见这话面面相觑,随后笑了出来。
菀凝笑看旁边的石雅惠,“哎呦笑死我了,太子私底下都是这样的吗?”别说这样蛮不讲理的样子还挺可爱。
石雅惠压下嘴角的笑意,“还好吧,大概也只有遇到三弟的时候才会如此。”有时候她也不明白,明明不是一个额娘生的,明明有那么多异母的兄弟,为何太子独独对三阿哥特别。
大福晋道:“你说都是费心费力拉扯弟弟,怎么人跟人差距那么大呢?”
她说的是八阿哥,老八跟惠妃的时候,大阿哥也已经回来了,大阿哥对他虽不如太子对三阿哥这般细致却也不差的。但凡有谁背地里说了八阿哥不是,谁欺负了他,大阿哥总是第一个上。
结果呢?就为了个郭络罗氏老八跟大阿哥干了起来。大阿哥让他少跟安贝勒府那群人在一起,他也不听,让他好好教导教导郭络罗氏他也不干。
大福晋看得出来郭络罗氏心里是有八阿哥,假如老八肯用心好好教导,未必不行。
“你们是不知道啊,前几日老八跟郭络罗氏闹别扭睡了个宫女,郭络罗氏知道后闹到额娘那里,她非要额娘下旨处死人家不可。”
大福晋说的还是初一大请安那日的事情,那天郭络罗氏在钟粹宫崩溃大哭,郭嫔不是朝着要公道么。后来又因为乌嫔掺和,这件事不了了之了。
她以为过了就完了,哪知从慈宁宫出来郭络罗氏又央求着郭嫔去延禧宫,她当着大伙的面把八阿哥睡宫女的事儿抖露出来。
这事儿大家都觉得没什么,就连郭嫔都说‘一个宫女而已,你不愿意给她身份就当个通房丫头放屋里,也省的老八出去偷吃。’偏郭络罗氏不依不饶,她担心八阿哥的情绪不敢亲自处置那宫女,就朝着让惠妃去。
当日大福晋就在延禧宫,她眼看着惠妃被气的浑身颤抖,差点晕过去。好悬被把她吓死。
后来她把这事儿告诉了大阿哥,大阿哥隔日入宫去找老八,老八居然说什么‘她就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说大阿哥,当她听到这话都气的够呛。
菀凝张大嘴巴,“我至今不明白,老八跟她这样有什么意思,你们说俩人图什么呢?”如果岳乐还在世,安贝勒府的兵权还在,哪还能解释的清楚,关键这两样现在可都没了。
若说是真爱,看他们成婚没多久又是吵架又是冷战睡宫女的,也不像啊?
大福晋道:“谁知道呢?别说你们不明白,我跟大阿哥都不明白。”因为这事儿,大阿哥还专门问过老老八,可老八什么都没说。
说话间菜色陆续上来,听着隔壁热闹的说话声,几人也没守宫里那食不言的规矩,边吃边聊起来。女人在一起说的最多的话题就是胭脂水粉衣裳料子,再就是谁家的八卦。
说着说着,不知谁扯到佟家身上。大福晋忽然道:“说起佟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你们知道吗?就是隆科多那老丈人,听说前段时日迷上个青楼出身的姑娘,也不知那姑娘给他灌了什么mí • hún汤,居然要花五千两银子纳回家做侧室。”
大福晋压低声音凑到三人面前,“大清的规矩你们都知道吧,官家的侧室是随便谁都能当的?更何况还是个贱籍出身的。”
正经的侧室跟妾还不太一样,像国公府、各部尚书这种一品大员按照规定也只能有一个,正三品以下的官员连这一个名额都没有。显然隆科多的岳丈不在这个范围内。
更别说他立的还是个青楼出身贱籍姑娘。像这种姑娘别说立侧室,敢纳回家的都是少数,大部分人也就是说银子玩玩图个新鲜。
虽然她也不懂这种姑娘有什么好玩的。
隆科多的岳父,菀凝想了想道:“隆科多跟太子年纪差不多,他岳父怎么也有四五十了吧?那姑娘多大?”
隆科多的岳父是他亲舅舅,他额娘的兄长,佟夫人今年都四十多了,他岳父的年纪只会更大。抛开那姑娘的出身不讲,四五十的老男人也不嫌臊得慌。
大福晋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听说是个年轻的。估计也就十七八、二十岁吧。”
她曾经听别人说过,做这种生意的,过了二十就是老姑娘,不值钱了。那位张口就是五千两,想必还很年轻貌美。
菀凝一脸嫌弃,“这么说那姑娘都能做他闺女了,他就不觉得别扭。还有那姑娘,既然长的好选个年轻点的不行,为什么非要选个老男人呢。”
宿嫆知道菀凝家干净,彭春对董鄂氏一族要求严格,这种肮脏事儿也不会拿到她面前说。便道:“其实也很好理解,大概就是年轻的哪怕喜欢也不敢冒大不韪纳回家,更别说给名分吧。也只有像赫舍里大人这样上头没人管的才能无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