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十四阿哥用愤怒的眼神看着他,三阿哥成功气笑了。他道:“老十四,我是真看不懂你,都到这份上了,你不龟缩起来,居然还敢大摇大摆来十三府上找事儿。同样都是那女人生的,当年的小六都比你强。你说是不是她生你的时候只给了你一个空壳子,把脑子忘记给你生出来了?”
十四阿哥从不知道三阿哥武艺这般好,在他眼里三阿哥一直都是文弱书生的代表,哪怕听说过对方武艺惊人比大哥都要厉害,他也只当做是别人夸大其词,并未曾当真过。
今日,被对方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他才明白,是自己想错了。
十四阿哥不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吗?
不,他当然知道的。
不过是他肆意惯了,从不把十三与四阿哥放在心里而已。
他以为,今日只有十三阿哥与四阿哥。他与十三武艺差不多,四阿哥在他眼里就是个废物,他觉得自己能占到便宜。这才会来找茬。
他哪里知道,不但四福晋在,三阿哥两口子也在。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人踩到泥里,他老十四什么时候被这样对待过。
见十四不说话,三阿哥松开了对方,他看向后面跟着的禁军,“你们这是?来追十四弟的?”
瞧这一个个气喘吁吁,老十四别不是从宫里跑出来的吧?
其中一人站出来道:“回诚亲王,奴才等奉了皇上的命令替十四阿哥搬家,途中十四阿哥说要去雍郡王府上,之后得知雍郡王来了十三阿哥府,便抢了车夫的马匹赶了过来。”
哪怕十四阿哥害的他们追了大半天,还给那些被十四阿哥撞到的人赔礼道歉花了不少银子,这人在说起十四阿哥的时候依旧不卑不亢没带任何个人情绪。
当然他也没给十四阿哥遮掩,把十四阿哥伤人的事情也提了出来,这也算间接解释了为何自己等人没有提前追上他,让他闹到十三阿哥府的原因。
四阿哥从身上拿出几张银票,递给他,“这个是十四伤人的赔偿,你们拿着分给大家。”
伤人的是十四没道理让别人给他出银子,四阿哥作为哥哥该有的担当也有。
他完全是替十四着想,可惜十四并不领情。
他站起来呸了一口,吐出嘴里的血沫星子,“老四你少来假惺惺,你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事实?我十四还没落魄到需要你救济的地步。”
如果是三阿哥或者十三阿哥给银子,十四不会这么生气,偏偏出银子的是四阿哥。他现在最恨的就是四阿哥,又怎会领情。
菀凝看不下去了,她道:“十四弟,说话要讲良心,四弟怎么就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了?大家都是兄弟,你这样污蔑他,可有想过后果?”
想当年皇上一句‘老四性子太跳脱’硬生生把老四从个话唠逼成现在这般的冷面王。言语shā • rén无形,她不信十四不知道,如今他还这般说,到底是什么居心。
“还是说,你觉得汗阿玛圈禁了你,你怀恨在心就要让所有人都陪着你一起?如果真是这样,十四我鄙视你。”
十四的那些想法好没道理。当初老四被乌雅氏刁难的时候不见他帮忙出头,他甚至还落井下石。如今老四被乌雅氏伤透了心,被汗阿玛给了安嫔,乌雅氏出事凭什么要让老四去出头?
十四只想着自己,当真是自私的可以。
三阿哥把银票拿过来塞到四阿哥手里,他道:“老四你这是做什么,你把人家当兄弟也要看看人家会不会把咱们当兄弟。再说,乌雅氏的东西汗阿玛都没动,全部留给了他,你觉得他是缺钱的人。”
“十四,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你撞了别人,既然你不稀罕老四的银子,那就自己把银子配给人家。”
“因为你,本就增加了别人的工作量,没道理还要别人给你掏银子。如果你真是这样,那我也要瞧不起你了。”
十四阿哥脸色变得难看,他咬咬牙,色厉内荏:“谁用你们垫银子,我十四像是缺这一百两银子的人。等着。”
说着他就出去了。
禁军追十四阿哥也没忘记他的行李,十四阿哥走出府门就看到他的所有行囊都在门口不远处放着。
他走到其中一辆马车旁,打开上面某个箱子,从中拿出几张银票。
回到府里,十四阿哥一脸高傲:“这是五百两,够了吧。”说着就把银子仍在禁军的脸上。银子从那人的脸上掉落在底下。
十四嘴角挂着冷笑,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真当他好欺负。不就是一百两银子,也值得他说出口。现在他五倍偿还总可以了吧?
看着十四嚣张的模样,三阿哥脸色铁青,他刚想教训十四阿哥,就见那人弯腰捡起地上的银票。
十四勾起嘴角,心想他就知道会是如此。
笑容刚刚挂在脸上就顿住,因为那人捡起银票又把其中的四张还给了他。
“多谢十四阿哥厚爱,但奴才也是有原则的,刚才我们只兑了一百两银子,这剩下的还给十四阿哥。”
人都是有尊严的,哪怕身为‘奴才’,禁军把‘厚爱’两个字咬的很重,他面上的表情没变,但这俩字读音变了,嘲讽意味更足。
三阿哥弹了下衣裳,嘴角勾着笑,“不是说要送十四弟回府,正好我没事,便同你们一起。”他看了十四阿哥一眼,笑意不达眼底,“兄弟一场,十四弟出宫开府,我这做哥哥的送一程不过分吧?”
谁都知道三阿哥的意思,名为送,实际上则是监视,免得十四在整出幺蛾子。
十三阿哥擦擦被打破的嘴角,他也跟着冷呵:“三哥说得对,我出宫的时候十四弟还来庆贺了,没道理十四弟出宫我不去送送。”
老十四居然赶来找麻烦,他要亲自‘押送’对方去圈禁。
十四阿哥看出他眼睛深处的含义,道:“不必了,不过是些许小事,不敢打扰几位哥哥的雅兴。时候不早了,我这就告辞。”
他不敢再有别的动作,很在心里咒骂了三阿哥几句。他觉得都是因为三阿哥,十三才敢这般嚣张,如果没有三阿哥给十三撑腰,对方在他眼里就是个屁。
十三不为所动,“不麻烦,十四弟不来,我们也要散场了。”
原本他还想着十四住在宫里他不好找麻烦,现在对方不但搬出来,还主动送上门,那就不能怪他了。
说着,十三率先走出门,向着外面走去。
三阿哥紧随其后。
菀凝与四福晋、十三福晋对视几眼,四福晋道:“这叫什么事儿啊。”
若可以她真想骂十四几句有病,是个人都知道这种时候应该低调,慢慢淡出其他人的视线。他倒好,偏偏上门找茬。
他找四阿哥的麻烦本就没道理,更别说跟十三打架。这让四福晋不知道该说他什么。
她叹息,“你们不知道,之前王爷还跟我说,等十四出宫,照顾着点。他担心内务府的人阳奉阴违踩低捧高,在吃喝上苛待他。王爷说,这些事十四做的不对,但既然汗阿玛给出惩罚,那就是了结了。别的我们帮不上也不会帮,让他吃好喝好还是可以的。”
说真的,这件事最尴尬的其实是四阿哥,他本来应该划清界限的,却愿意在这种时候照顾十四,那是担着很大风险的。搞不好被谁添油加醋说给汗阿玛听,到时候不说落得跟十四一个下场,也会在汗阿玛心里留下个疙瘩。
可四阿哥说的也对,十四是她唯一的血脉,她做错事,他们帮不了,照顾点十四不让他被欺负,是他们唯一能做的。
现在她只觉得四阿哥一番良心喂了狗。
十四阿哥才是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四福晋气道:“三嫂,十三弟妹,你们说这事儿十四当真是无辜吗?反正我是不信的。”
屋里只有她们三个人,宿嫆也是气狠了,才会说出这番话。
菀凝一针见血:“无辜不无辜大家心里都有数不是吗?”
可谁让乌雅氏把所有一切都拦在自己身上了呢?十四又是皇阿哥,那他们也只能如此。
不过,
“你也别气了,你看汗阿玛都派禁军送他了,想也知道汗阿玛的态度。四弟,”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经此一事,我想四弟应该不会再说什么照顾他的话了。人都是有底线的,一再被人伤害,谁还会傻到要继续下去?又不是受虐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