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听晚觉得蒋鹤洲真的很会说话,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让她在来时路上的压抑与难过,都消散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地步。
她终于向前伸出手去,环住了蒋鹤洲的腰。
察觉到了姜听晚的动作,蒋鹤洲心里紧绷起来的那根弦才猛然放松了下来,微微舒了一口气。
他只讨好过一个她,没有太多别的经验,只恨不得把心都剥成两瓣,好让她瞧看清楚他的心里是不是想的念的一直只有一个她,可这终究,实现不了,有些心情,还是得变成句子说出口来,才能让她知晓一二。
“姜听晚,你说我这是不是报应啊。”他忽然嗓音沉闷地开了口,“昨天我舍友分了手,我笑话他来着,今天你就过来了。可你知不知道,虽然有些事情上我没那么坦诚,也没有主动说过,我甚至知道你在乎这件事,但是我也是真的,贪着你对我的心软就舍不得松开。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分开的,从来都没有。”
姜听晚轻蹙着眉嘟哝了一句:“我不来和你说,说分手的……”
她难得地在说话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我知道,你舍不得和我分开。”
果然……她就知道他根本正经不过三秒。
姜听晚松了松胳膊,手却被拉住,强硬地放在他的背上,移动不了半分。
蒋鹤洲没得到她的一句准话,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信他的话。
他确实做错了,她生气是应该的,宽大的手掌握住她的小手,将她的手禁锢在了他的腰上,不能挪开分毫。
“我知道人的情绪,都是有一个临界点的,脾气积攒着积攒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来,我这次是让你难过伤心了,你难受,我心里更难受,我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姜听晚不清楚蒋鹤洲这答案算不算是别人心里求生欲满分的答案,只知道这话听在她的耳朵里,顺耳得很。
她自己有些时候都会感觉到自己的性子实在是有些难以琢磨,说乖不乖,说任性又有点算不上十分任性,有些人觉得她没脾气,倒是蒋鹤洲给的解释最让她觉得舒服。
她是有脾气的,不过是忍耐的标准和别人的有些不同罢了。
而他嚣张归嚣张,无法无天,从来不会收束着自己的性子,却独独面对她时,能包容得过来她的脾气。
本来还以为今天过来会有一场凄风苦雨,却没想到,却让她对他的喜欢又多了一点。
姜听晚的脑袋往蒋鹤洲怀里蹭了蹭,他怀抱里的气息一向干净好闻:“我没那么生气。”
她心里大抵也清楚,蒋鹤洲现在说这么多的话,是在解释些什么,继续说道:“我只是在知道了这件事的时候,怕你不够认真。”
“毕竟……”
她再度停顿了一下,眼睑微微向下垂下,弯翘的眼睫毛随着呼吸声缓缓地轻微摆动着:“我很认真,真的很认真。”
她甚至连在选择专业的时候,都有把蒋鹤洲考虑在内,如果不是因为他,不管G大的头衔再光辉,她也是不想报这么远的,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选计算机技术这种专业。
她有时候看着蒋鹤洲,还是觉得自己虽然年纪比他要小两岁,但是事实上,性格许是要比他大一点的,毕竟她大多数时候看上去,都比他沉稳多了。
所以孩子的奶粉钱,大概大半部分,都要靠她才能赚出来吧。
蒋鹤洲的身子微微一僵。
他和她两个人,虽然说不清楚是谁先说了那句喜欢,但是却还是能够分清楚,是谁先说了喜欢的。
他先说了喜欢,后来就一直是他在说喜欢,而她从来没表过态。
他也从来没有强求过,毕竟清楚她性格如此,平时看着她亲近他的小动作,比说出来的几个字来得更实际。
可他没想到,自己在听到她一句甚至算不上告白的话的时候,会震撼到现在的地步。
她说是认真的。
说起来,这比说一句喜欢他,更让他心里觉得踏实。
“好。”他应了一句,忽然说起了一句玩笑话,“你知不知道,刚才我给你爸挂了电话,我手心里全是汗。”
他拉了拉她的手:“姜听晚,你别走了,陪着我吧,我怕你爸连夜赶过来,打断我的腿来了。”
姜听晚捏紧了他的衣角,犹豫了一瞬,却还是点了点头。
蒋鹤洲先带着她去了一家小吃店。
等餐的时候,姜听晚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多事情还没有问清楚,问道:“你之前,到底是什么时候,和我爸交代清楚了你的事情?”
她眯着眼睛,想着自己爸爸面对蒋鹤洲时的反应,不久之后,若有所悟:“今年说的?”
好像近来一段时间,她爸爸确实是对蒋鹤洲温和了不少。
“半年之前吧,拼酒那回。”见她微微眯起了眸子,蒋鹤洲也眯缝起了自己的眼睛。
他平常的时候,就常常微微眯起自己的眸子,一副睥睨着别人的高傲姿态,只是在姜听晚面前,姿态放得很低,眯着眼睛的样子,也不过是像只困倦的大猫一样。
“怪不得我爸对你好了不少。”姜听晚点的章鱼小丸子做好了,她现在嘴里塞着半只小丸子,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说话声音也含糊了不少。
蒋鹤洲垂眸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倒是觉得心里舒心了不少。
她太瘦了,得多吃一点,不然到最后,吃亏的也只会是他。
跟着姜听晚的话,蒋鹤洲说道:“你可别让表象给欺骗了,你爸就是碍于你喜欢我,所以才没真早早就打断我的腿,实际上每回看着我,眼神像是要把我抽筋剥皮一样凶狠,这回我正儿八经说要大三就订婚了,他怕是真的要漂洋过海来打死我了。”
姜听晚被他那句笃定的“你喜欢我”,噎了一下,微微咳嗽了一声,平复了过来,瞪圆了眼睛看着他:“我爸答应没答应?”
蒋鹤洲在电话里说,要大三就和她订婚的事情,她也在电话里听到了,可能是震惊过度了,倒是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他说的这句话,明明听起来像是玩笑话,但是既然敢朝着她爸说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就算是玩笑话,也是能句玩命的玩笑话,真的是拿命在玩儿。
蒋鹤洲抿了抿唇,本来还想说些惨话,继续讨她同情,忽然想到了自己刚才一两个小时里经历的那些,立刻换了说辞,对姜听晚说道:“没明说,只是说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