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俩第一次当爹,新手不讲究,躲着护崽存银,悄声商量了好一会儿,决定今晚就把名字写出来给圆圆抓阄。
村里不出意外,很多人家一辈子都不挪窝。
村口第一家还是叶二叔家。
从蔚县到静河村要些时候,算着快到中午时,叶延就出来频繁张望。
十二月农闲的时候,村里造纸作坊的旺季。
许多人不能过来看热闹,他家院里就聚了很多织毛衣的小哥儿小姐儿,等着看城里人“衣锦还乡”。
刘云今天也没出去,在院子里教人织毛衣。
她是愿意钻研的性子,该学的针法学过以后,平时闲着也会改动一些花样出来。
这些云程教得慢,是想留给存银傍身的东西,后来不需要留,也来不及教太多。
当初还说到农闲时,村里人去府城给云程夫夫俩送作坊跟纸铺的分红时,能顺便带人去学。
实际来回路远奔波,这就是个期望,难得去府城一趟,没谁学这个技巧,总归现有的花样也够卖。
反而是刘云自己闲暇时试着织,现在能织出漂亮的动物款毛衣了。
她家婵姐就有一身小兔子毛衣,上身跟普通毛衣差不读,前面的款式织了个红萝卜出来,后衣领带帽子,在帽子上再织两个兔耳朵,摸着软乎乎的,戴上去就垂下来,婵姐还能伸手去摸摸捏捏,最近最爱穿着这身衣裳满村跑。
外头给她套了厚棉衣,她也不嫌弃,戴着帽子就要出去炫耀。
所以云程他们到村时,看见婵姐笑得明媚,跟人说话时,眼底都有细碎的、亮晶晶的光芒时,都有点不敢认。
刘云迎他们进屋坐,“延哥给小孩启蒙后,院子里热闹,都是些活泼好动的小男娃,带着一起玩。家里条件好以后,我们也没有把她拘在家里,在村里也有小伙伴了,现在性子是要开朗很多。”
从前瘦瘦小小一根豆芽菜,说话都不利索。
不结巴,但讲一半就卡壳,有了生词,接不上来。
难得回来,从叶存山去府城后,叶大就时不时闹一场,今天刘云不敢留他们吃午饭,就是让他们先歇脚。
叶延去叫自家两位哥哥来,待会儿能帮他们把东西拿回家。
刘云也给圆圆织了一身兔子毛衣。
圆圆还下,衣服也织得小,是用更加柔软的兔毛织的。
都是自家养的兔子,自己梳毛留下的最细软的绒毛,慢慢捻成线。
兔毛线刘云还准备了一些,说到时给他们带到府城去,等圆圆长大,能再给她织大点的毛衣。
哪有一回来,屁股都没坐热,就拿她家东西的道理?
刘云不让他们拒绝,“你们给延哥寄的书,都有数十两银子了。”
零零散散也有快二十本书寄回来,就算是按照手抄本的价格算,也要几十两。
更别提捎带回村,还需要联络码头商人,这都要银子的。
云程就不跟她客气,这次回来也给她捎带了礼物。
静河村里能让他真心对待的人不多,刘云绝对算一个。
她是叶存山以外,第一个对他释放善意的人。
刘云也逗圆圆,跟她说话,圆圆就爱别人跟她说话,虽然她还只会咿咿呀呀。
望着刘云笑一笑,小ru牙就拦不住口水,云程就给她擦擦。
刘云问这次是不是也要给圆圆上族谱。
跟存银一样,毫不忌讳的问:“跟你姓还是跟存山姓的?”
云程脸色发红,说:“跟我姓,再有宝宝,就跟他姓。”
刘云猜着也是,“名字取好了吗?明天就要上族谱了吧?”
才决定抓阄取名字的云程很是心虚,但坚定点头,“取好了,明天去上。”
里屋说些家常话,云程不把存银拘着,让他出去玩。
存银说:“我近乡情怯。”
主要是写回来的信件,没有一个小伙伴给他回复。
这都快两年了,期间发生的事情也多,他现在又看同龄小屁孩儿不顺眼,不似从前爱炫耀,就觉得出去也没意思。
刘云就把话题转到他身上,“该要说亲事了?”
存银嘿嘿嘿,“大嫂说我还小,能再留我几年。”
还在本命年,跨年后才十三,虚岁才十四。
按照这里成亲的岁数,是能相看了。
更别提他们都会把存银的岁数再算大一岁,当他是十五岁的孩子。
刘云就又跟云程说:“那你们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就跟你们爹说存银已经定亲了,把男方家里说得富贵一些,别让他到时发起疯来,乱收彩礼给你们惹麻烦。”
今时不同往日。
叶大万一失智了,就想把存银在村里嫁了也无法得逞,就是膈应人。
也要他们防着点陈金花,“她两个儿子都养得挺好的,不缺吃少穿,叶大指着孩子养大尽孝,果子羊奶都舍得给儿子买,但她心大,你们信件回来后,她就到处说你们这次要把她儿子一起接走。”
叶大前头两个儿子,已经远走高飞去了府城,往后还能去京都,这辈子都回不了几次。
跟前两个小儿子就是他的眼珠子,陈金花要把儿子送走,就是要挖他的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