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程写稿期间,老家来人。
是亮哥儿家的哥嫂,按照早前说好的,过来照料家里,顺带捎带了静河村的信件。
信是柳文柏送上门的,赶着清早叶存山还没去府学时过来。
今早的晨练就省了,一家人先看信。
顾着叶存山的时间来,先拆了叶根跟叶大的信。
叶根是族长,这次写信没大事,对叶存山有勉励,要他平常心对待明年乡试。
一起夹在信纸里的,是几张银票。
两地来往不便,他俩在村里有造纸作坊跟纸铺的分红,这次一起送来了。
隔了挺久,数目很可观。
云程觉着不会有这么多,因为上一回分红,是在五月,杜知秋来时顺便捎带的。
往后看,才发现是村里又提前给了银子,说先多给一些,下次分红再扣掉这部分,是把今年冬季的分红一并给了。
后头都是话家常,说说村里变化,讲讲族学学风,又写了作坊现在是有出厂价,跟很多外地商人都有合作。
现在进项很稳定,加上姜家纸铺现在放弃挣扎,他们一家独大,发展趋势大好。
是要他们知道铺子里的大概进项,让他们对每季度分红心里有数。
其他没有。
家书是叶大写的,被柳文柏勾起的搞事心思。
柳文柏成亲后就把亮哥儿带到了府城,这个他没想法。
柳文柏成亲不到一年,把亮哥儿的哥嫂都接到了府城,他就很有想法。
他的意思是,两个小孩子终归比不过大人能吃,想让叶存山跟云程把他两个小儿子带到身边养着。
人柳文柏都能接夫郎哥嫂去府城,他叶存山怎么就不能接亲弟弟?
叶存山皱了下眉。
叶大现在把儿子当眼珠子,就指着孩子长大给他尽孝,不可能送出来。
信上到这里就没有,后头空了一大半,跟没写完似的。
下一张纸上才写明了缘由,是旺祖写的,说叶大伤了腰以后,身子骨不大利落。
男孩子皮实,现在没特别闹腾,就是会走会跑了,叶大跟不上,带得辛苦,腰伤复发了几次。
大夫看过,没大问题,要他注意休养。
当了一辈子的庄稼汉,身子骨弱了,不够硬朗了,叶大就没安全感,跟自己要死了一样,急着给叶存山托孤。
云程跟存银都望着他,等他给个主意,叶存山肯定不同意这个。
圆圆都要请人带,再来两个崽子,他们日子还过不过了。
倆孩子又不是无父无母,缺吃少穿,只能投奔他们。
看柳文柏欲言又止的,叶存山跟云程说晚上回来再说。
庆阳的信件他没空看,要先去府学上课。
柳文柏跟他一块儿走,路上跟他讲,“我三哥去你家看过,你爹气色挺好的,能吃能喝的。”
别的家务事带着说了些,家里有帮工,地也租出去给别人种了,爷奶都不用下地,就在家里侍弄菜园、养养兔子养养猪,平时闲了各家唠嗑,织织毛衣搓搓线,日子挺安逸。
陈金花就照顾家里吃喝,浆洗缝补,再做些杂事,比一般农妇都要清闲。
因孩子是叶大亲自带,他就辛苦些。
带孩子劳累,忙起来没空瞎想。
但一闲下来,就怨气冲天。
被叶根拘着,不敢在村里乱骂,但柳大志跟李桃回家探望,他都要喝两口小酒,话说着说着就引到叶存山身上,骂骂咧咧的。
叶存山就说知道了,“那我给他写信叫他把孩子送来。”
柳文柏都给听懵了,“送来?!”
叶存山:“我不答应,他就老惦记,我答应了,看他敢不敢送来。”
叶大是窝里横的性子,出了静河村就藏不住窝囊劲儿,到时即使跟着一起来府城,也不敢闹。
路远颠簸,他还想守着他的几亩地,怕租久了,自个儿不盯着,就被人霸占了去。
儿子跟地,他总要选一个。
放心就送。
他带着,虐待肯定是不会的,但以后会不会跟叶大亲热,就不一定了。
柳文柏叫他别冲动,“我看你家夫郎现在气势可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