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江煊来到萧吟的房中,萧吟已着人泡好了茶等着他。
察觉到萧吟在暗暗打量自己,江煊同时也在打量萧吟,他没怎么见过当年那个张扬的萧吟,但江遥说过许多次他们初遇时的场景,他可以想象当年的萧吟是多么引人瞩目,似乎只要站在那里就有如触碰到春日的暖阳。
只是如今的萧吟眉宇间多的是深沉阴郁,打量人时有股淡淡的凉意,嘴角勾出的笑意也半真半假,很少会到达眼底。
江煊客套地笑笑,道:“不知侯爷找在下来是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着昨日未能与江公子聊得尽兴,今日再与江公子叙叙旧。”萧吟举杯,“旧年我走得匆忙,未曾来得及向江公子道谢,今日暂且以茶代酒,谢过江公子当年大恩。”
江煊不动声色承了这杯茶,道:“当年之事侯爷实在无需放在心上,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侯爷后来还双目中毒,但所幸现在看起来没有大碍了。”
“已经好了许多。”萧吟看遍人心,早就看出了江煊对他其实十分疏离,前面这番话也谈不上关心,至始至终都是在客套,微不可见地皱起眉,“多谢江公子挂心。”
在萧吟的记忆里,那个在地牢里总是出现在他身边的人会温声细语同他说话,看他总是不应答会心慌得声音发抖,摸到他身上的伤口还会吸一吸鼻子一副要哭了的样子,仿佛那些伤口是在自己身上,那样的关切不似作假,时隔多年,竟然就这样变了吗?
这般回想起来,那个人的做派倒是莫名有些像江遥?
可是这还是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江遥为了他难道命都不要了吗?
思及此,他从一个木匣里取出早就备好的东西给江煊看,道:“不知江公子可见过这个?”
江煊看着眼前小小的护身符,认出是他八岁那年随江敛之出府去城外寺庙为江遥买的,江遥一直放在身上,而萧吟应该是从江遥那里拿来的,思及此物应当没有什么不妥之处,点头道:“记得,是我八岁那年送给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