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见黛玉欢喜,心中也放松不已,她从怀中掏出两个荷包塞在多宝的手中,笑着说:“拿去买糖吃。”
这些荷包却是平儿做主,在紫鹃来之前偷偷塞给对方的,里面放了些银瓜子,用来赏人确实极好。
多宝没想到自己一番话又得了两个荷包,心下更是开心,不过他规矩极好,到没有显出什么丑态。
将这小子打发掉,云瑶便扶着黛玉直接转道,向暖阁走去。
一行人的动作极快,康眠雪刚在司徒源的搀扶下在暖阁坐下,就有人通报黛玉一行人到了门口。
黛玉一进屋就看到康眠雪坐在上首,冲着她招手:“玉儿,来坐这里,这是侯爷,你……”
想起黛玉的称呼,康眠雪却是被掐住,毕竟按照林如海和司徒源的关系,他倒是当得起对方的一声叔叔。
“直接叫本侯侯爷就可以。”见到爱妻语塞,司徒源瞬间变明白缘由,他看着黛玉颌首,两人的年纪不过七八岁,却不适合平辈相称。
“侯爷。”因是第一次拜见,小丫鬟赶紧送上拜垫,黛玉给司徒源行礼,只拜了第一下,就被康眠雪拉起来。
“行了,行了,都是一家子,别弄这些虚礼。”康眠雪骨子里的叛逆这些年不变,她看到黛玉下跪,还是有些下意识的不舒服。
司徒源也不着恼,只是笑呵呵地看着妻子,他的注意力全在康眠雪身上,并不太在意黛玉的礼数是否周全。
“你父亲最近可来了信件?我这里只有他半个月前的一封信,上面写了你到京城的大概时间,除此之外,竟然别的再无。
也不知他是个什么想法,没办法我只能命着小厮在码头守了三天。”想起林如海,司徒源却是有些无奈,此人处事圆融精明,偏偏在某些方面却是半点不通透,这将黛玉冒冒然送到京城是一桩,给他写了一封着三不着两的信却是第二桩。
听到这话儿,黛玉赶紧站起来给司徒源行礼:“侯爷,并非是家父不告知日期,实在是路途遥远,所以我父也不知道具体日期,给侯爷增添烦恼,黛玉替父亲给您赔罪了。”
说着就要再次行礼,康眠雪直接把她拉到自己身边,白了司徒源一眼,口中安慰:“你莫要理他,他跟你父亲是忘年交,当日会一起烤鱼的交情。”
黛玉听到这话儿,却是心下纳罕,原来林如海在女儿面前纵然是再宠爱,却也端着为父为长的架子,是以黛玉从未听说见过这样的父亲。
见到黛玉似乎对此十分感兴趣,康眠雪递给丈夫一个眼神,定远侯无奈一笑,便跟黛玉讲诉起他和林如海的孽缘。
原来,当初司徒源为了追踪船匪深入大泽,当时他不过是七八名护卫,救回来的人中就有林如海。
当时林如海因为微服私访却因为财富漏白,而被人盯上,若非是司徒源率众将其救下,恐怕对方早被船匪灭口了。
这烤鱼之事就是发生在此时,且林如海当时几杯酒下肚,竟然非要跟司徒源拜把子,当时司徒源尚且不过来舞勺之年,两人差了接近三十年,但是不管如何,却事实上的确是有过一拜之缘。
到了这里,黛玉才真正的明白,到底为何司徒源会对自己特别关注,她赶紧起身:“玉儿失礼,不知晓面前竟然是小叔叔。”
到底是又给司徒源行了个万福礼才作罢,眼神中再看着康眠雪却是更添了几分慕孺和亲近。
康眠雪笑着抓着黛玉的手说道:“你叔叔当日知晓你来非常高兴,还特地回到正院嘱咐我一定要礼厚一二。
万万不能让人认为你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我才想着取出御赐的东西来,结果反倒给你添了fēng • bō。”
这话儿却是说了当日宝玉摔坏御赐之物的事情,黛玉此时哪里不知晓,对方二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娘娘,黛玉不知该如何报答娘娘和侯爷。”黛玉自小身边从无亲属,因着林家已经数代单传,是以连个近五服的没有。
此时竟然出现了自己的长辈,她的心终于安稳下来,也知晓为何自己会下意识地对康眠雪充满安全感。
原来对方竟然是自己的婶婶,自己的父亲并无兄弟姐妹,定远侯和羲和郡主两人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我啊,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你这一叫婶婶不是把我叫老了么?”康眠雪发现黛玉眼中似有泪意,赶紧用言语侧面宽慰对方。
“怎么会,娘娘看起来年轻极了。”黛玉下意识地反驳,原本萦绕于睫的湿意也随着隐秘不见。
看着对方破涕为笑,康眠雪才放下心来,她站起身拉着黛玉走向暖阁的另一边,那里已经摆好饭菜:“走吧,今日是给你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