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康眠雪跟着司徒源,是以虽将耿进孝抓到,但司徒源并不打算将其直接带到血滴子的暗室中。
自己的妻子生□□洁,不可能会喜欢那充满血腥污秽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司徒源也不想让妻子看到自己不大光明的那一面。
于是司徒源直接命令余奎,赶着马车直接回到定远侯府。
马车从角门而入,一直停到正院门口。
康眠雪没兴趣围观对耿进孝的行刑,她只是叮嘱司徒源,一定将对方的口供尽快告诉自己,便转身前往降霞轩找黛玉。
看着自己妻子纤弱婷袅的身形渐渐远去,司徒源站立在门口。
一直到看不到对方的身影,司徒源才转身走到前院的一个房间。他推开房门,里面的耿进孝已经被余奎按住在椅子上,旁边的一盆清水已经准备好。
“侯爷,随时可以开始。”余奎看见司徒源立刻上前施礼,他虽看着高大粗鲁,却是精明过人之辈,更是对司徒源忠心耿耿,乃是他手下第一得用之人。
余奎此时看着耿进孝,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势必要将此人敲骨吸髓榨得一干二净。
司徒源点点头,坐到主位之上,才吩咐余奎:“今儿也让我看看你的手段,把他所有的秘密都给我榨出来。”
余奎呲牙一乐,口中应承:“好勒,侯爷,您等好儿吧。”
他口中说着,便将衣摆撩起,塞进腰间的腰带之中,看着还在挣扎的耿进孝说:“咱也别玩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您呢,要是把事情都说了,也不费我的手,也不遭你的罪。
若是不说,那可就别怪你余爷爷手下狠了。”
有意思的是原本挣扎不停的耿尽孝,听对方这样一说,反而冷静下来竟然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向余奎。
余奎上前将塞在对方口中的破布扔掉,耿进孝忍不住大声咳嗽了两下,然后幽幽说道:“咱家是礼亲王府上的管事,尔等何人,竟然还想刑讯逼供不成?”
“礼亲王是谁?咱不清楚,但是咱只知道要撬开你的嘴。”余奎冷冷一笑,然后是以身边的小厮将一块块儿宣纸准备好。
耿进孝一看余奎的动作,就觉得心下一阵惊慌暗叫不好,恐怕对方是想要用那加棺进爵之行,他心中少见的畏惧起来。
加官进爵,也称升棺发财,乃是宫中处理犯罪宫人的常用手段。将上好的宣纸喷上水,然后敷于面上,不过一两张,便可感受到窒息之感,纵然是心智□□之人,也挺不过五张之数。
余奎不知晓的事情是,这加官进爵,本是耿进孝常用来对付异己之用,自然知晓这刑罚的可怕,纵然是再贞烈之人,不过三两张,也都骨酥筋消。
他为礼亲王办事,不知用这招害死了多少无辜性命,此时见到余奎竟然想将这可用在自己身上,一时间竟不知是天道轮回,还是自己罪孽深重。
“你不可如此对我,我乃有品级的内监。”耿进孝心中更加慌乱,他看着余奎喊到,又下意识的将目光转移到司徒源这里,眼中满是惊恐。
耿进孝看着坐在桌后一脸闲适的司徒源心中划过纳罕,此人为何有些眼熟,难不成在哪里见过?
然则他此时念头不过一闪而过,shā • rén者终为鱼肉,耿进孝此时才真正的惊慌起来,哪里顾得上再探究司徒源的身份。
余奎却不管他的反应,只是径自用如同蒲扇般的手掌沾水,打湿一块儿宣纸。
这宣纸都是特殊材质的,其大小不超一尺二寸,敷于人面,却是正正好好。
“咱也知道您呢肯定是不会轻易说的,既然这样那咱就别废话了,先来个三张,给您连进三级。”余奎一边耍着嘴皮子,一边将手上的宣纸仔细的敷在耿进孝的脸上。
耿进孝想要用力挣扎躲闪,只是可惜他被绑在凳子之上,头也被小厮狠狠的按住。
这宣纸平时细密柔软且极为透气,偏偏有个麻烦,便是一旦和水碰触便产生变化,此时紧紧地糊住耿进孝的脸庞,呼吸变得困难倒还是其次,最主要的却是心理上的暗示。
耿进孝只觉得自己眼前瞬间变得白茫茫一片,呼吸此时也有些受阻起来。鼻子因为急促的呼吸,使得宣纸产生微微的震动,他能够感觉到宣纸已经开始想要附着在自己的鼻腔之上。
这仅仅是第一层,很快第二层,第三层随着余奎的动作被敷在了耿进孝的脸上。
这才是加官进爵最可怕的地方,那是一种心理上的暗示,你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但是你只能够无助的看到自己的极限被一次次的碾压。
耿进孝此时心中全是回忆,他从不知晓原来被用上加官进爵的人,竟是如此的生不如死。
也许这就是报应吧,耿进孝迷迷糊糊的想着,他这几十年来,不知道手染了多少的血腥,也不知道用这加官进爵送走了多少条无辜的生命,然后终于今日轮到了他。
因为呼吸变得急促,他是乎在白茫茫中看到了无数的身影晃动,有些是他直接送走的,还有一些是他下令。
这些年来,耿进孝从未觉得对自己手下的冤魂有丝毫的愧疚,但今日落在自己身上,果真是报应不爽。
求生的**到底还是打败了耿进孝的坚持,他突然用力挣扎蹬腿,从湿润的宣纸下含糊地喊着:“我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全都说。”
余奎听到这话,转头看着坐在桌后品茶的司徒源,似乎是在询问对方。
看到司徒源点头之后,余奎才上前直接将宣纸撕下。
本来已经开始出现幻觉的耿进孝,突然感觉到生的气息出现,他贪婪的抖动鼻翼,想要将之距据为己有。
余奎却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直接上前拍拍耿进孝的脸庞:“怎么样?既然打算说了,咱们就竹筒倒豆子一干二净吧。”
“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肯定是知无不言,言而不尽的。”耿进孝眼神涣散,他刚刚经历生死关头,此时却是觉得万事皆空。
余奎笑起来,这次声音里终于带着几分愉悦:“早这样不就得了嘛,你看我还把手给弄湿了哦,你脸上也有点水,要不我替你擦擦?”
耿进孝没好气儿的瞥了对方一眼,完全不想理会他。他现在只想赶紧交代对方所要知道的信息。
如果是走运也许能够留下一条性命,若是不走运,也比受那升官发财之苦的强。
“慢慢的说吧,反正你自己知道我们想知道什么。”司徒源放下茶碗,慢悠悠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