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黛玉就知道是贾母,她冷眼看着赵姨娘瞬间变换的脸色,仍旧是安静的站在一旁。
事到如今,黛玉却也是豁了出去,她总不能被宝玉这样糟蹋了去。
倒不如直接将所有的事情都摆在桌面上,直接绝了老太太的念想,左不过她明日就可以回到定远侯府,到时哪个敢上门捣乱。
她看向自己的舅舅,却发现对方此时似乎是有些后悔,脸上都是大颗的汗水。
这倒却要说起来贾府的特色了,与普通各有所主不同,贾家的所有大权都掌握在贾母手里。
是以有了那么一条诡异的规矩,老太太身边的猫儿狗儿都要比爷们儿有面子。
虽说大庆朝的勋贵女子大多都要开放一下,但是贾家这种盲从却也是一大特色。
只是一味的奉承长者,并不看具体的情况,这些都是贾府的弊病,黛玉不过来了几日就已经被灌了满耳朵。
“宝玉,我的玉儿!”贾母一进门,就发现了被绑在凳子上的宝玉,她浑身哆嗦地凑到跟前,看着对方发黄的脸庞,以及唇上的血痕。
口中大声呼喊起来,一时之间老泪纵横,她又想摸摸宝玉身上的伤口,可是不过是略碰碰就听到宝玉的口中喊着疼,竟是让贾母不敢再碰。
一旁跟着的凤姐儿,先看了看黛玉,两人交汇了个眼神,然后才上前扶助贾母,再抬头却是已经眼含泪水,鼻翼抽吸。
“老祖宗,您别急,我已经叫云梅女官帮着去请了太医。
再略等一会儿,应该就能到。”
贾母听到黛玉的名字,下意识地寻找对方的身影,因着天气寒冷,室内比外面却是暗了许多。
好一会儿才在角落里看到黛玉的身影,只见她早就哭红了眼睛,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外祖母……”黛玉怯怯地想要扑到贾母身边,刚走了两步却顿住,然后又后退一步,竟是显得有些害怕的样子。
贾母本来生气黛玉替宝玉惹来这场毒打,可此时见到黛玉这番模样,心中又不自觉地疼惜起来。
她并不是不喜爱黛玉这个风流敏感的孩子,只不过是她心中更偏向从小养在自己身边的宝玉而已。
见到黛玉这样,原本的怒气也灭下去七八分,又想到云梅过来报信时所说的。
即便是贾母再偏疼宝玉,却也说不出来,黛玉不让宝玉吃胭脂,是黛玉的错。
是以她转头看着凤姐儿,却是却是想要对方替自己去安慰黛玉,自己则专心对付这个孽子。
凤姐儿看着给宝玉擦汗,实际上一直注意着面前的一切,看到贾母的眼神便赶紧走到黛玉身边。
伸出手揽住对方,看似轻声安慰。
黛玉像是吓傻了一般,伏在凤姐儿的肩上,却是问对方:“云梅出去多久了?”
凤姐儿抚摸着着黛玉的头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有一会儿了,放心。”
黛玉这才放下心来,只要信送到了就成,此时听得贾母的怒吼和贾政跪下请罪磕头的声音。
“你却是看得宝玉不顺眼了,我知道你因为他素日孝敬我,是以看他如同眼中钉。
今日更是找这个机会来打他,就算是黛玉来找你告状,却也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话。
你却是对他下狠手,你却看看黛玉被你这幅样子吓成什么样子。”
贾母指点着贾政的鼻子,口中如同连珠一般骂道。
她用力锤着手上的拐杖,说到激动处,竟是想要竖起拐杖打贾政。
贾政却也是一肚子委屈,只是他虽迂腐,却不失文人的风骨,是以也做不到让十来岁的外甥女背锅的地步。
一时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且他此时却是有点后悔自己下手太重,只能默默磕头。
倒是赵姨娘,看到贾政被骂,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能耐,竟然跪在贾母跟前,拽着她的裙子说道:“老太太,老爷下手重是老爷的错,只是其中却是有原因的,实在是宝玉这孩子乱说,竟然说……”
贾母正愁自己的气没地撒,见到赵姨娘撞上来,口中啐道:“他说什么了?他个小孩子家家的,哪里知道什么,肯定是你没事在政儿面前巧言,让政儿厌弃了宝玉,好扶植那个小冻猫子贾环是也不是。”
这番话一出,赵姨娘哪里敢应,她抱着贾母哭诉道:“老太太,奴婢是老太太您调教好才给了老爷的,平素奴婢是个什么样子,您却是知道的。
奴婢哪里敢撺掇爷儿,实在是宝玉他过了啊,宝玉他竟然在外人面前说,政老爷也会吃口上的胭脂。”
赵姨娘却没说假话,她的确是贾母一手调教好了,才给贾政的,贾政对其多有疼爱,其中多少也有这个原因。
贾母盯着赵姨娘有些散乱的发鬓不言,却是在思忖对方所说的。
贾政见状赶紧上前说道:“母亲,素兰正是您赐给我的,我才对她宠爱有加,这些年来,她虽做的不十分圆满,但是却也没有大错。
实在是宝玉那孩子真的是不堪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