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千笑好像忘了什么事情,等第二天才想起来,忘了要手谕。
他闭目养神了片刻,想起来了自己醉酒时做过的一切,顿时有些头疼。
他的本意是想收敛锋芒,未料到还没装够一天,一杯酒就给毁了,好在宴席上没太子,和原主接触最多的就是他,要是他在场,定能察觉到什么。
想想太子对他的憎恶,必定会借题发挥。
而状元与燕归二人对他了解不少,倒是无所谓了。
就是有点社死。
他昨晚吐了燕归一身!
顾不得宿醉后的不适,他匆匆起身,然而还没坐起来,床边的帘子蓦地被人给拉开,露出张面生的脸。
当然面生,他穿过来前看的是书,很多人的身份都是硬猜。
像现在这样一点信息都没有,他猜都猜不出来。
贺千笑把被子抱到胸口,神志清醒不少,防备道:“你干什么?”
那人直接坐在了他的床边,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脸,嘿嘿一笑:“表弟,我想你了,当然是来看看你。”
他忽然伸出手,就要摸到贺千笑的脸。
手在半空被贺千笑一把抓住,甩了出去。
贺千笑想起来他是谁了,顿时一阵反胃,“来人,哪个奴才放他进来的?!”
这人是原主的表哥罗毕,原主的母族并非是什么有出息的家族,在他母亲还没封妃时,便没落了,如今这个表哥,是他母族一个表的不能再表的亲戚。
顾念着亲情,原主也时常和他走动。
可是他这个表哥,也不是什么正派人物,对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原主本身有点傻白甜的嫌疑,放在狗血文里,非常适合被“欺负”的体质。
此欺负非彼欺负,说直白点就是被调戏。
几个奴才急匆匆过来跪下,“六殿下,从前罗公子都是这么……”
都是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的。
估计才开始这些人拦了那么一两次,后来见贺千笑没怪罪,也就懒得去拦了。
贺千笑揉了揉太阳穴。
罗毕凑上来,低声道:“好表弟,别生气了,生气会变丑的,用不用表哥给你揉?”
奴才们都跪着,没人上前来把他拉开。
在这个宫殿里,要论特别的忠心的,恐怕也就袁圆一个了,因此也就他上前冲着罗毕道:“罗公子,我们主子要起床着装,不如您先去外边候着?”
罗毕不情不愿,“我帮他穿也不是不行。”
贺千笑没忍住,从被窝里伸出一只脚来,干脆利落地将人从床上踹了下去。
踹完之后装作生气道:“把人给我拖出去!以后他再来,谁放他进来,我罚谁。”
意清殿需要正风气。
原主待他们不薄,可是斗米恩升米仇,意清殿里的奴才,差不多是这个宫中最散漫、最不护主的奴才,有时还会顶嘴。
不求大难临头时他们能以命相护,起码能在他还健在的时候,能给他少添点堵。
罗毕就这么被奴才们给拽出去了。
他还不服气,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再不甘愿也不行,奴才们也不想受罚。
贺千笑被袁圆给伺候着起床,整装完毕后,目不斜视地从罗毕身边走过,在奴才的阻拦中,罗毕伸出手来挽留,被贺千笑当成瘟神一样避开了。
罗毕:“……”
表弟好狠的心。
要好手谕,贺千笑和袁圆往刑部去了。
贺千笑做足了准备来的,也已经想好了问什么话,就是没想到,那个小太监嘴还挺硬,死活不说。
他是个现代人,不支持用刑来逼供,所以想在他身上看出些破绽。
看了小太监片刻,他忽然道:“你的荷包挺好看。”
那小太监瞬间变了脸色,有点想捂,又有些不敢。
但是他还是不肯松口。
贺千笑在刑部待了快半天,知道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准备要走,走之前,打通了这边的关系,让他们多看着点这个小太监。
出去的时候,袁圆问:“可什么都没问出来呢,您就这么走了?”
贺千笑懒洋洋道:“谁说没问出来什么?”
袁圆一脸狐疑。
今日那小太监说的话倒是不少,可是内容统共就一个“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知道了也不能说,说出来就惨了”。
贺千笑却想,那小太监身上衣着简洁,偏偏露出来的那点荷包,针脚细密,做工精修。
这个世界暂时还没发展出来机械,荷包肯定是手工绣制,然而比起机器做的只好不差,放在这小太监身上实属突兀。
主仆二人正走着,迎面撞上三个人。
袁圆扶了贺千笑一把,二人抬头,只听一声粗犷的声音道:“小皇子,你吃酒还没醒呢?哈哈。”
贺千笑有点懵。
好在他看见了面前的燕归。
燕归淡定地看着他,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这位是……申大人?”贺千笑猜测。
他昨天喝醉,加上离得远,燕归这两位部下,他属实是一张脸都没记住。
申十忠昨夜还瞪他,今日估计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没再记恨他,冲他抱拳,“正是下官,旁边这位是卫荃,多谢您昨日替我们将军解围。”
贺千笑想起他昨天吐了燕归一身,顿时尴尬无比,“言、言重了。”
“您是我的恩人,不言重,”沉默的燕归忽然开口道,“燕归将铭记于心,不敢忘怀。”
申十忠直接大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