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片刻之后,顾月钦又话锋一转,“阿笑的与众不同,不止是我,就连太子殿下与将军,也同样都很倾慕呢。”
贺千笑松口气:这便是纯属扯淡了。
开玩笑,太子和燕归倾慕他?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情,太子定是那第一个鼓掌的,而燕归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顶多道一句可惜。
贺千笑对自己还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
书中的情节已经规定了如此,哪怕是他能改变,所做的努力也不过寥寥,焉能令旁人对他刮目相看?
他的理想是淡出这场争斗,好好当一个普通人,至于获得这些人的喜欢,他没兴趣。
他松一口气的原因,是因为顾月钦的这句话,摆明了对他并无特殊的感情。
两人这边说话,马车外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六公子整日待在马车上,倒也不嫌闷,不如下来透透气,喝杯酒!”
旁边顿时都是起哄的。
而太子居然也没阻拦,静静地端着酒杯,看着半醉的将士们闹腾。
索性贺千笑也觉得闷,干脆下了车。
夜晚时,将士们给流民做了饭,此时大家都吃饱了,坐在地上饮热酒,他们带着久违的满足和笑意,看着贺千笑从马车上走下来,瞬间有些呆住。
月光与篝火下,贺千笑慢慢悠悠走过来,美的不似真人,他身上的衣衫是月牙白色的,普通人穿这个颜色,总有些衬不起来,可是贺千笑穿这个颜色,倒像是这颜色天生就属于他。
贺千笑眼睛稍微撇过来,便有人的心都开始酥了。
他过去时,并不知道为何所有人都停下饮酒的动作,想稍微找个靠角落的地方,谁知贺子琛道:“想去哪?”
贺千笑保守道:“人多了不自在,我找个安静的角落。”
“你有什么好不自在的?”贺子琛嗤笑,“来我身边。”
贺千笑原本不想听他的,可是喝了酒的太子总觉得和平常有些不一样。
打他掀开帘子起,眼神便直勾勾盯着他,始终不曾挪开片刻,把贺千笑都快看发毛了。
得罪了贺子琛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坐他身边又不会掉肉。
贺千笑明哲保身,慢悠悠坐在了他的身边。
待他一坐下,周围的气氛便又好了起来,大家喝酒的喝酒,说笑的说笑,贺千笑不能喝酒,就坐在一旁听他们说,尽力当一个与世无争的装饰品。
他旁边坐着许决明与燕归,两人的表情皆是十分的平静。
但当贺千笑同他们讲话时,又觉得这种平静不太寻常。
“燕将军,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把顾月钦从我的马车里挪出去?”贺千笑悄悄问。
燕归没有回答。
贺千笑不死心:“燕将军?”
燕归仿佛这才回神,恍然般盯着贺千笑,神情也是有些微妙的不自在,“什么?”
贺千笑:“……”
这些人倒也不必变着花样强调对他的不在意了,他都知道。
面对面说着话,燕归都能走神,这该是对他无视到了何种的地步?
幸亏他不是原主,也不会对这种无视伤心,要是像方才那样,所有人的都盯着他瞧,他反而会觉得不舒服。
贺千笑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诉求。
燕归这次盯着他的时间更长,顿了一会儿才问:“六公子这么说,是不喜欢顾公子?”
旁边的许决明也装作不经意瞧过来。
贺千笑忍下吐槽的冲动,“我喜欢他做什么?”
燕归眼中似乎有笑意一闪而逝,但又很快沉了下来,对着贺千笑道:“六公子既然不习惯与人同乘马车,倒不如自己骑马。”
贺千笑:“……谢谢,不必了。”
要是他去学骑马,这些人会不会认真教他还是未知,再加上书中好几次都是因为骑马出的意外。
比如说,燕归与主角花明诚,就是因为骑马的时候马失控,被迫在野外过了一夜。
许决明和花明诚,在明年的秋猎,也会因为马匹失控,前后被误伤,那时花明诚冲出去救许决明,两人从这次事件交好。
还有皇上的一位公主,也是贺千笑的妹妹,也会因为马失控丧命。
贺千笑:远离小马,珍爱生命。
这么想想,这几次的事件,都是为了推动花明诚笼络人心。
话说回来,他看的是篇狗血文,里面的感情线就是男男,他一个配角,都有暗恋许决明的感情线,那主角花明诚的呢?
该不会,三大巨头吧?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因为他穿过来时,文章还没连载完,大结局都还没定呢。他看文的时候,就觉得主角花明诚和三大巨头之间隐隐有不对劲,可是从来没往暧昧的方向想,一直都沉浸在原主领盒饭的震惊当中了。
这又不是篇大男主成长文,主角肯定是要有感情线啊!
贺千笑悟了之后,看着三大巨头的眼神顿时微妙起来。
燕归和许决明发现了他奇怪的眼神,太子闷头喝酒,对他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
“如果公子真想去学骑马,”燕归道,“我倒是可以教教公子。”
贺千笑连忙打哈哈糊弄,“多谢你美意,真的大可不必。”
燕归看上去还有些想劝。
贺千笑左顾右盼,避开他的视线,就在这时,太子朝他斜了斜肩膀,“弟弟,干坐着也腻烦,真不喝酒?”
贺千笑这一趟下来的,还真不如不下来。
车上不过一个顾月钦,车下可是有三个人不止,这个应对完了,那个又来。
贺千笑道:“实在不是弟弟扫兴,我喝醉了酒言行无状,燕归也是知道的,不信你问他。”
贺子琛眯了眯眼,轻笑着问:“是么?”
燕归:“是,还吐了属下一身。”
贺子琛脸上的笑容顿时隐了下来。
他淡淡道:“六弟何时喝醉了酒吐在你身上我都不知,我道你二人一向生疏,原来私下竟熟到能一起喝酒了?”
燕归是重臣,手握兵权,人人都想巴结。
虽说皇上重文轻武,可自古以来,兵权就是权利,那是比金钱还珍贵的东西,皇上重文轻武,焉知没有忌惮之意?
贺千笑接近他,太子会怎么想他?
“兄长所言极是,”贺千笑心中一转,“我与燕归,确实是不熟悉,那日是父皇设宴,我才与燕归见上一面,没想到就出了丑。”
贺子琛的脸色缓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