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正有宝刹,绚烂无比,仿佛那将将能登上极乐世界。可是在谢忱山的眼中,其中镇压着无数杀气。那不是什么寺庙,或者说,那不过是伪装出来的假象。
他一步步走过去,没有用任何的手段。
在他心念动初想要寻求弥补魂魄之法之后,他便被立刻传送到了这里,此地有无数不凡之处,就算是他也没有办法抵抗那一瞬间的牵动。
这是在作弊吗?
谢忱山好笑地想着。
自从踏入了这个地方之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也不去理,径直走入了这一座外表看起来佛光宝相,实则弥漫着血腥的寺庙。肉眼所见之处,皆是仙气弥漫,可在神识的感应之中,又是遍地骸骨。
两种极端的冲突,让谢忱山微眯起眼。
这里会有他想要的东西?
如果寻不到的话……那就让那东西自己跳出来吧。
一念至此,谢忱山开始不分敌我轰炸起来。
他立于高空,无数佛掌轰然落下,那座凶煞无比的寺庙在狂轰滥炸之下瑟缩了起来,可哪怕如此却敌不过谢忱山的全力攻击。
不多时,原本宝刹的位置上,就出现了一座歪七扭八的废墟。
谢忱山用神识扫she一遍,寻到了一件和轰炸之前全然没有变化的东西。
找到了。
谢忱山飘然落地,弯腰捡起了半卷经书。
在他触碰到的那一瞬间,这半卷经书竟然如水一般融入了他的体内,在他的经脉沸腾,最终灌入了他那一道佛印之内。
在两相融合之下,谢忱山的脸色微变。
那种魂魄的嘶咬感正在侵蚀着他,理智上应当知道是一件好事,可是心底却隐隐有一个声音在告诫着他,只是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听清楚的时候,佛印的力量就已经牵动了他的全身。
谢忱山咬破舌尖,让动荡的心神稍稍凝聚。
魂魄确实是在融合。
这是好事。
而相对的,有另外一种玄妙而陌生的意识在侵蚀着他。
谢忱山喟叹。
“等待了这么久,总算露出些许端倪吗?”
…
魔物伫立在血海中。
上也是红,下也是红。
左也是路,右也是路。
于他而言,也同样无处不可走。
因为就算无路,他也能活生生踏出一条路来。
他听着无数的哀嚎痛苦,默然地踏在这片土地上。他不知其他几处地方会是怎么模样,可是对他来说,出去就意味着能再看到谢忱山。
那不管是尸山血海,他都非走过不可。
“他在骗你。”
一个小小的,阴沉的,怀揣着无尽恶意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是骗子!”
更为尖锐,如同尖刀的词语扎入他们的心中。
“他的慈悲心怀,永远只为人族,你以为他是为你?”
是一个声音,是无数的声音。
徐沉水蓦然转身,影影憧憧的人影在他的面前撕裂再融合,却汇聚了无数道重合的声音。
“他骗了我们——”
这个我们究竟是谁,很值得商榷。
徐沉水淡漠地想道。
在没有谢忱山的时候,他的冰凉冷血只会更甚。
他不在乎说话的人是谁,也不在乎他们在说的是什么,魔物满心满眼只揣得下一个人,一件事。
“滚。”
魔物终于说话了,但说出口的也仅有这一句。
他知道现在这些出现的东西与他或许有什么牵连……但那与他有什么干系?
“你再是匍匐在地,于他而言不过是弃之如履的东西……你莫不是当真以为,他会爱你啊?!”那近乎咆哮的恶毒,仅仅只是平凡不过的语言,却如同毒汁蔓延,瞬间出现在徐沉水的面前,像是要将他吞噬。
魔物的身影在暗色中若隐若现,骤然出现在远方的同时,那些人影也并没有离他而去。
徐沉水沉默。
这是他内心的声音。
他抬手按了按心口,幽幽说道:“你想要依托我的身体复苏?”
血眸透红。
“做梦。”
…
“这便是大战后的天地?”
有人问出了这句疑惑。
万里空平静地说道:“更像是一处度假的地方。”
是他们并未发现此处的问题吗?
如此悠哉,甚至感觉不到半点惶恐。
归一阁主幽幽地说道:“人齐了。”
待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原本空无一人的半空显露出了几处身影,这显然是不同派系的人手。而在他们眼中最难抵达的玄月仙宗也到了,只不过相较于其他仙门的人手,他们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为首的人赫然猜到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只是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也看不出他是何感想。
“取钥匙吧。”
仍然是她最先说话,也最是简单干脆。
归一剑阁的阁主从来都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她的面前无需废话多言。且因为她的修为算得上最高,寻常也无人阻拦她。
说不过就干架,是阁主最常做的事情了。
幸运而又不幸运的是,多数人常常干不过她。
“你确定取出了所谓的钥匙,就进得去?”
一道声音传来,阁主甚至无心去关注究竟是哪个人说的。
“那你去开门,开不开我现在就把你丢到外面的桥面上再走一遭。”无人怀疑归一剑阁阁主有这样的能耐。
于是猜忌的人也住了口。
她不是个喜欢哔哔的人,说完了话,便翻手露出了一道淡淡的白光。白光栖息在她的手上,宛若一朵开不败的花。
见归一剑阁这么干脆,紧接着的居然是玄月仙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