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非但苏培盛。便九福晋董鄂氏,也觉得自家爷是悠闲日子过多了。想体验下被太后、皇上、德妃三家狂喷,四爷跟十四爷联手暴揍的快乐。
看着他自从孩子出生到现在,也算尽心尽力的份儿上。
九福晋还是忍不住规劝:“知道爷看重熙敏克特,恨不得把这个小猫眼石当眼珠子疼。多置办些酒席,多请些客人也就是了。让人家和硕格格亲自下厨,替她个小不点掌厨,是不是也太过了些?”
“前头宁楚格嫡亲姑爸爸,温宪公主都没弄那么大阵仗……”
说起这个,胤禟就特别傲娇了:“她能跟爷比???”
“爷跟大侄女是什么交情,她又是什么交情?这话不是吹,在与宁楚格交情上,所有兄弟里面也就十四能与爷仿佛!不瞒福晋,刚刚苏培盛就回话了。说侄女不但愉快应约,还言好事成双。”
“除了爷想好的佛跳墙外,又给加了道百鸟朝凤。”
“啧,爷虽没用过这道菜,但一听听这个名儿,就觉得吉祥又好听,配得上爷的宝贝格格!回头爷就把这消息散出去,保准九阿哥府门庭若市。任谁都知道,爷对咱们熙敏克特有多重视。任谁也别想小瞧了她去!!!”
九福晋一噎,讪讪而笑:“爷真是个慈父,对熙敏克特比四爷对宁楚格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比喻属实不够恰当。
听得胤禟直接冷哼出声:“少拿爷跟那个不解风情的冰块比!!!”
那一脸他也配的嫌弃表情,看得董鄂氏叫个无语。人家都已经是郡王了,咱还是前十位皇子里面唯一的光头阿哥呢,哪儿推敲出来的人家不配?
但……
自己作威作福了一整个孕期,结果一朝分娩得了个大胖丫头。爷不但没有怨怪,还多方安慰,把小家伙宠成了掌上珠、心头宝。便前些日子四爷追债追得狠,八爷上门借银子,爷都只拿出以往给银子的记录。说以前的悉数赠与八哥,以后……
弟弟也是有福晋有嫡女的人了,得为孩子攒嫁妆呢!气得八爷转身拂袖,爷喝了一夜的闷酒,多年兄弟闹得个分道扬镳。
董鄂府上,她的老阿玛亲自上门。爷便明知道这钱有去无回,算是打了水漂。
也还好言安慰,毫不犹豫地拿出了两万两。
凡此种种,都让董鄂氏欣慰而又感动。自然而然地,说话也就不再夹枪带棒:“好好好,妾身的错。夸爷慈父心疼爱,咱们熙敏克特有福就直接说,还非举了那么个不恰当的例子!”
可不就是么?
笨女人本来就笨,现在更是一孕傻三年。啧,爷要是不护着点,可怎么斗得过这一院子妖娆又心机的美妾们啊!
胤禟皱眉:“你啊,笨成这样,也就是爷不嫌弃了!”
董鄂氏:……
有一个白眼说翻就翻:“婚成了,孩子也生了。爷就是嫌弃,也只好劳烦忍着些了!谁让妾身别的不打紧,就这名声经营的好呢。便比不过四嫂子、太子妃跟已故的大嫂。”
“也绝对能让皇阿玛想起咱们这对的时候,对妾身阿玛有那么一丝丝愧疚。”
爱卿把女儿教得这般好,朕这儿子却……
这话董鄂氏没有明说,但眼角眉梢之间的嫌弃都快溢满了好么?
看得胤禟直撇嘴:“可不么?普天之下,再找不到几个演技比你好的了。要不是亲耳所闻,爷还当你真不稀罕咱们熙敏克特呢!每日里提心吊胆的,唯恐自己走开那么一会子,小丫头就受了委屈。结果……”
“一切竟然都是戏,是福晋专门演给爷看的戏!!!”
想想那些被骗到团团转的日子,胤禟就很有些咬牙切齿。
还以为自己演技超棒的九福晋:……
就很讪讪:“怪道最开始瞧着妾身不喜熙敏克特,爷还满心焦急。话里话外的劝着,唯恐妾身迁怒孩子。后来却听之任之,更常对妾意味深长地笑。原,原来是妾身早穿帮而不自知了……”
果然还是大意了啊!
以为在自己府上,就放松了警惕。结果……
哎!
九福晋可怜巴巴地眨眨眼,将手伸了出去:“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小肚鸡肠,小看了爷的如海胸襟。您若生气,就拿戒尺抽妾身一顿手板好了。千万别因此对孩子有甚意见……”
别厌屋及乌,甚至取消了这早早就张罗起来的满月宴什么的。
董鄂氏自己关心则乱,看在胤禟眼里,可不就是她信不着自己的又一罪状?
气得他咬牙:“爷就不明白了,九阿哥府上虽说有那么几个妾。爷也确实对朗氏她们几个长得出挑的,咳咳,多瞧了那么几眼。可放眼诸兄弟,除了八哥外,哪个院子里不是妻妾成群?”
“比起那些嫡妻没进门就巴巴立了侧福晋,让福晋进门就多几个大儿子的,爷这算极好了吧!怎么就这般让福晋信不实了?还演戏!”
“啧,也就是遇上爷这般豁达包容的。不但不拆穿你,顺便问问你们董鄂氏的家教。还悄手悄脚地走了,唯恐惊动了你,让你尴尬。频频暗示,想让你别装的那么累。谁想着你这棒槌竟然听不懂呢?”
董鄂氏脸红到脖子根,可真的想找个地缝钻一钻了啊!
可好容易将话开诚布公地说出来,胤禟哪儿还肯再给她继续逃避的机会呢?非让她好生想个清楚明白,然后要么他改了,要么她改了。总之,在他与大侄女合伙,将土豆研究成金豆之前,九阿哥府必须安稳下来。
都快被逼到墙角的董鄂氏:……
就有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这,这不是爷的错!是妾,妾身小肚鸡肠了。作威作福了许久,说好的阿哥变成了府上第四朵金花。这不是,不是怕爷不快,再带累咱闺女么?”
“遂,遂想着先发制人一下。再没想到,咳咳,横竖是妾不好。以小人之心,度爷您这君子之腹了!”
原本也确实很看重,超想有个儿子,最好是嫡子一雪前耻的九爷:……
就很傲娇地挺了挺身:“大侄女都从贝勒府庶女到和硕格格,连带着老四那冰块都跟着受益成了郡王。福晋怎还活在老黄历里面?格格怎了,格格若是好生教养着,未必就不如阿哥!”
“再说子女缘分的事儿,那也不是你能做主的。这次不是个阿哥,就,就下回努力。你我都还年轻这,折腾个三五回,总该换换样?”
“便不能,你也是皇阿玛圣旨亲封的嫡福晋。只一直保持初心,爷难道还能废、废得了你?”
啊这……
真有被震惊到的董鄂氏,沉默了好半晌。才终于缓缓露出笑颜:“是妾想左了,差点自误。蒙爷不弃,还肯悉心教导。妾……”
定然铭记这次教训,再不钻这牛角尖等的漂亮话还没说完。九爷就笑:“其实也不是不弃,可怎么办?民间还有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更何况你这圣旨钦赐的嫡福晋呢?”
“只能好好教着,让你少气着爷点儿呗!”
九福晋:……
所以水是有源的,树是有根的。您再怎么不立侧福晋,不宠妾灭妻。也还是看着不像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良人,都是有原因的吧?
还好这一番交谈,让本福晋透过表相看到了实质。否则啊,九贝勒府这个戏有得演!!!
宁楚格哪儿知道,为了请她这么个大厨,九叔跟婶子还有这么番交谈。以至于两人开诚布公后,感情都更近了一步?
她啊,正磨着好容易即将休沐的阿玛,非往自家的庄子上瞧瞧。
看看那些个以跟九爷合作为名,千里万里搜集来的土豆们都长得如何了?指望着发家致富的辣椒苗们,是否已经硕果累累?还有那些个调料苗、树们,是不是爷都欣欣向荣着?
胤禛乐:“你的那些个宝贝们,不是有专人三天一报告,五天一总结的报给你听?这还不够,非得好生生的格格下农田?”
这都五月中,很有几分骄阳似火的意思了。
“那可不!”宁楚格小鸡啄米式点头:“女儿上心些,底下的庄户们才能更尽心。收获更好,品相更佳。回头跟九叔谈价的时候,也好争取个好价格不是?”
虽然这第一批的土豆,很可能一个都卖不出去。
悉数都得被皇玛法留做种子。
但格格她当初打着奇货可居,要广泛种植卖好价钱的旗号。自然得三不五时提提,踩实了这个小财迷的设定啊!
见胤禛不语,她还配合着撒娇大法一起,使出美食诱惑:“去嘛去嘛,难得浮生半日闲。阿玛就别再跟账单子为伴,好生休息下。身子康健,精神饱满才好全身心地投入到催债中去!”
“咱们踏青,采野菜的同时就把巡视完成了。女儿还可以用咱们的收获,给您露一手。整治些个山家三脆、蓬糕、笋蕨混沌、脆琅玕等与您尝鲜。再往河里钓点鲫鱼,给您做酥鲫、鲫鱼羹跟鱼饼……”
一连串数十道美食,还泰半都是四爷没吃,咳咳,至少没吃爱女做过的。就,摆明了馋也要把人馋过去!
胤禛专注表情管理许多年,便是意动,等闲也不大有人看得出来。
已经上了无逸斋,开始卯入申出式念书。
好久,好久没跟家人一起出行野餐的弘昀遭不住了啊:“去吧,去吧去吧,皇玛法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呢。为官者就不能只拘谨于书本之间,还得多走、多看、多了解。”
胤禛似笑非笑地看过去:“所以呢?”
“所以,嘿嘿!”弘昀笑着抓了抓头:“儿子们久居深宫,所看、所听都是先生教授,难免拘泥。不妨借着这机会,全家一起。开拓视野、增进感情的同时,可不就长了见识、行了孝道么?”
“还过了嘴瘾,解了馋痨!”弘晖微笑,精准补刀。
被揭穿老底的弘昀气,狠很地白了他一眼:“难道你的馋痨就不想一并治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