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凤苓儿既然不是凤绥的亲生女儿,那她的来历你有打听过吗?总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一人。”秦云盏心下奇怪。
凤襄叹了口气,嗓音里流露出些许疲惫感。
“试着打听过,但她的底细一清二白,堪称毫无破绽,就像是在凤家土生土长起来的一个女儿,随便抓一个管家打听,居然能说出她幼年时的成长趣事,说的是惟妙惟肖,这让我很头疼。”
秦云盏挠了挠头。
“好怪。”他说:“鱼西村怪,凤家庄也怪,但是说不出怪在哪儿。”
“他们若想复国,最需要的其实就是人。”师云琢缓缓开口,“然今中原自有帝朝统治,他们国小规奇,想要凭空招揽国众,基本不可能,否则也不可能那么些年始终只是一个滨海小国。”
“可他们的扩张速度真的很离谱。”凤襄说:“不是招揽来的人,难道是自己生出来的?”
“这就是奇怪之处了。”师云琢道:“他们这么多的人丁从何而来?”
“我在村里的感觉也没有那种奴役与被奴役的殖民状态,甚至有些其乐融融,不像是经过武力统治的状态,说实在话,澜沧江畔一带与苗疆多有接壤,民风剽悍桀骜,想要攻克本地人,难度绝不小。”凤襄说:“太和谐了,和谐到反而有些没那么和谐的地步。”
“你刚才不是说,他们那儿的孕妇很多。”秦云盏沉吟道:“那有没有可能,他们就是在努力的繁殖人丁呢?”
“人长大到可以繁衍下一代,至少也需要十多年吧?”凤襄道:“五六年,就将人口规模扩张了数倍,听起来还是很不可思议。”
他咳嗽了两声,从屏风后走出来,衣袍被他草草披在肩头,裸露出来的上半身千疮百孔叫人不忍直视,秦云盏不免有些怒气上涌,他猛地按住桌角,指节捏的“咯吱咯吱”响:“我要去找凤绥讨个说法!”
凤襄看他气的真情实感,心里倒有些欣慰,不由得莞尔。
“说实在话,有时候我希望,你才是我的亲弟弟。”他说,而后换了副漫不经心的腔调,“算了吧,我这是家事,也轮不到你小子来插手,你们不是还赶着回去替九重仙尊治伤吗?还是别耽搁的好。”
秦云盏的眼底闪过几分黯淡失落。
“凤襄哥,你跟我们一起走吧。”他说:“箫下隐居就是你的家,你待在我们那儿养老也是可以的。”
凤襄扯了一下唇角,“我要想去你们箫下隐居躲懒,自己会去,你也拦不住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为了师尊的伤势烦扰?”师云琢冷不丁道。
凤襄的眸光轻闪,似笑非笑道:“你在怀疑什么?难不成还觉得兄弟在密谋害你么?”
“没有,只是......”师云琢定了两秒,像是想到了什么,呼出一口气,“罢了,你若不想说,当我没问过就是了。”
“凤襄哥,你要是有什么困难,有什么打算,可一定要说出来啊!不要一个人扛着!”秦云盏体会到了师云琢的担忧所在,紧跟着附和道。
凤襄捏了捏他的脸。
“我看你们还是连夜回箫下隐居吧,也不要等到明日了,这地方是个贼窝,凤绥随时发难,到时候你们走不了了那就麻烦了。”他对师云琢道。
“好。”师云琢看了他片刻,点头应下。
他与秦云盏各自收拾东西去,好在他们剑修随身除了剑以外也不会再带什么行装,秦云盏甚至连剑也没有,很快收拾完毕会和,秦云盏正打算去跟明开峦他们支会一声,门外忽然响起了激烈的吵闹动静。
秦云盏与师云琢先后扭头,凤襄则眼疾手快的闪到了屏风之后,秦云盏上前去拉开门,发现隔壁院子里乌泱泱的站这一群人。
“那边儿好像是......阿峦和大招住的地方。”秦云盏道。
“走,去看看。”师云琢在他肩头轻拍了一下道。
两人并肩出门,秦云盏贴心的将门掩上,凤襄从屏风后闪出,眼神微变,旋即去摸师云琢方才喝水的杯子。
不出他所料,杯底还沉淀着一层符灰。
他眉峰紧蹙,一回头,窗棱半开,澹台衣如鬼魅般钻了进来。
“果真还是我盏儿找到了你的下落。”她庆幸道:“你没事吧?”
“死是死不了,但是元气大伤啊......”凤襄道。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带了滋补的丹丸。”澹台衣摸出芥子囊,倒了一把在凤襄手上,“吃了。”
“得嘞。”凤襄一口吞,苍白的脸上很快多了些血色光泽,而后他指着师云琢喝水的那杯子道:“感觉像是万物长生符,祁红药给他的吧?”
“你猜得没错。”澹台衣说:“是万物生长符。”
“他已经虚弱成这样了吗?”凤襄皱眉道。
“上次在仙市客栈,他毫无征兆的失去了意识。”澹台衣说。
“休息休息会好转吗?”凤襄的担忧之色更为凝重,“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这种症状既然出现了,往后只会更加频繁的出现。”澹台衣说:“但他可能觉得自己最近只是精神不振,过于劳累,不会知晓真实原因。”
“那能支撑多久?!”凤襄愕然道。
“不知道。”澹台衣说。
凤霞垂下眼帘,眸光晦暗,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