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抵达那间铺子时,恰巧看见打渔师傅带着两个十四五岁晒得黑黢黢的学徒打包剩下那些没来得及卖完的海鱼。
还没进入铺子,扑面而来的鱼腥味就差点没把萧明楼给呛着:“咳咳咳——”
外头闻着已经非常有海的味道了,哪成想里头味儿更重,活鱼死鱼以及各种虾蟹蚌类的味道混杂其中,咸腥到有股发霉的味道,活似攒了好几年没洗的臭袜子。
祁昶飞快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自从他开始贴身“护卫”萧明楼后,身上总会备一些零零散散的小东西以防不时之需。
将人往怀里一搂,帕子轻轻捂在萧明楼的口鼻上,低头便能看见娇气的少东家纠结的眉头稍稍松开了些。
祁昶的神色也跟着缓了一缓。
那帕子头天晚上搁在香炉上熏了好几个时辰,染上了萧明楼最喜欢的木华香的果木香气,萧明楼捂上帕子的时候,那丝丝缕缕的幽香便从他怀里飘了出来,在鼻端萦绕了好几圈。
而此时,店铺里的打渔师傅还在和两个学徒交代:“赶快点,城主这两天就会将咱们的铺子卖给别人了,卖不完的鱼实在不行回头倒回海里去,别让人家等太久……你们,你们是来收铺子的新东家?”这师傅一抬头,看出了萧明楼几人意图不在那些便宜到令人发指的海鱼上。
打渔师傅见萧明楼捂着口鼻点了点头,顿时踉跄几步走过来,红着眼眶哀求道:“这铺子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先祖答应他救命恩人以后只要想吃鱼都能来白沙城找他,所以要求我们这些子孙后辈世世代代都得在此地卖鱼,我等除了打渔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本事了,要不是生意实在是做不下去,我也不想卖了这家店啊!所以不知……不知道能不能……”
“你想留在这店里,等你先祖的救命恩人回来?”萧明楼见他说话吞吞吐吐,满脸的不好意思,便主动替他补完没说完的话。
打渔师傅忙摆了摆手:“不敢,不敢,不是的……我只是想……”他又看了一眼萧明楼,晒得黝黑的脸上浮现两团不太明显的红晕,他看出萧明楼才是这一行人的主事者,所以丢了好几个只可意会的羞涩眼神过来,着实令人汗毛倒竖,鸡皮疙瘩都起了好几层了。
萧明楼甚至想把帕子捂在眼睛上。
伤眼啊!
若是祁昶给他“抛媚眼”,他还能欣然接受,并觉得赏心悦目,换成一个把皮肤晒成酱油的七尺大汉,萧明楼的表情活似干喝了一瓶酱油。
显然祁昶也被这打渔师傅莫名其妙的举动给恶心到了,他索性将萧明楼挡在身后,释放周身煞气,一双眼睛如同锁定猎物的悍狼,只要对方有任何不怀好意,便会一口咬断猎物的脖子。
祁昶沉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打渔师傅莫名打了个寒颤,摸摸凉飕飕的脖子,哆哆嗦嗦地说:“我只是想……能不能请老板在门口贴张告示,或者写个小牌子,告诉那位恩人,赖家鱼铺要改换门店,往后可到西城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