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慕从病房里出来,已经两个小时之后了,在门外等的心急如焚的顾浔亦迅速迎上去,目光紧张犀利地在戚慕身上搜寻了一圈,跟找犯罪证据似的,着急地问道,“慕慕,你没事吧?”
看到戚慕哪都好好的,就是西装外套脱掉没穿出来,顾浔亦面上怪异。戚慕被看的烦,推开他,“我能有什么事?又不是我跳江。”
顾浔亦被推的心脏跟针扎了似的,心说谁担心跳江那小子啊?他在外面等了俩小时!两个小时!谁知道俩人在屋里做什么了,上次那一脖子吻痕,他难受的差点没把拳头给砸烂,之所以后面不见面不联系,就是想冷静下来不想再跟戚慕吵架,他忍不了。
但是想到今晚戚慕主动“表白”,顾浔亦顿时热血沸腾的就把心里那股酸劲给暂时压下去了,只问,“那乔二怎么样了?”
“睡着了,应该没事了。”戚慕神色淡淡的,整个人看着疲倦而冷漠。
顾浔亦心疼,又挨上去搂着戚慕,“我送你回家吧。”关于房间里戚慕和乔二做了什么,这会儿他也不想问了。
“……嗯。”戚慕沉默了一瞬就应了。
刚应付完里面那位,他实在没什么力气再和顾浔亦这又一位不依不饶的主推攘,顺从的被对方带着走,两人走了没几步,乔斯昂忽然缓步走过来,神态还算镇定,戚慕只喵了一眼就有气无力扭过脸,不想看这个人,说的直白,“如果你真的怪我害你弟弟至此,那么就请你今后管好你弟弟,不要让他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可没这个心再哄他一次。”
“我……”
乔斯昂只吐出一个字就觉得呼吸像是被什么勒住了,无形的喘不过气,他想挣扎,戚慕的厌恶会产生的痛苦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大,所以他伸出手,可是戚慕没给他机会,一个客套的虚礼点头,对方说完就和顾浔亦相依离去,头也不回。
伸出的那只手,徒劳收回,乔斯昂看着戚慕离开的背影,平静了那么多年的心翻起巨浪。
呼吸像是带着锯齿,眼前一片血红。
戚慕这个人他太了解了,对方把他当好朋友,敞开心扉交过心,这次“误会”只怕会把一切都焚烧殆尽,纵然他有万般理由,也无力回天。
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那他到底难过什么?
乔斯昂平稳住呼吸,许久,才转身往病房走去。病房里乔正析确实在睡觉,只是被子隆起的蜷缩着身体的形状显示事情并非表面——他的脸埋在枕头里,怀里紧紧抱着一件外套。
这两个小时发生了什么,乔斯昂无从得知,他只知道,戚慕若有心想哄人,就算虚情假意,他这个弟弟只怕也会装傻充愣去配合。
乔斯昂表面平静,心中渐渐烦躁,戚慕是劫难,喜欢就是灾难,谁都会输的片甲不留。乔斯昂看着枕头上延出大滩水迹,压抑着没把人提起来再揍一顿。
乔正析却提前出声,声音呜咽着从枕头里传出来,“对不起……”
“跟谁对不起?”乔斯昂问的冷静。
“……所有人,”他真的只是太伤心了才会路过大桥的时候什么也没想就跳下去,没想以死相逼,逼疯亲人,逼戚慕憋着怒气委屈自己安慰开解他,乔正析说,“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
乔斯昂站着病床边,没立刻接话,过了一会儿才问,“戚慕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乔正析吸了吸鼻子,艰难开口,“他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他也有心,对我的感情里面就算没有爱情,也有朋友,兄弟……的情谊,所以他也会伤心……”
如果他因此死了,戚慕也会觉得身上背负一条人命而痛苦,就像对方醉酒说过自己曾害死一个人一样,心中的苦痛难以释怀,一辈子无法愈合的伤。
这句话的杀伤力是巨大的,绝无仅有,毁天灭地。
乔正析说,“我不想让他伤心的,我那么在意他,怎么能让他难过呢?”
“你知道就好。”乔斯昂叹口气。
他走过去伸手揉了揉乔正析的头发,然后站起来往外走,“你先睡一觉,这次闹大了,爸爸已经知道,正在往这边赶过来,我需要想办法解决。”怎么才能不连累他。
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急着让戚慕误会,主动撇开他们的原因。
……
戚慕回到住处已经凌晨三点了,洗完澡出来发现顾浔亦正在他家客厅沙发上坐着,背靠着沙发靠背,长腿交叠,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一副闲适优雅的贵族大佬做派,顿时让戚慕觉得自己这屁大点地方的出租屋寒碜了这位爷,他没好气道,“你怎么还在这?”语气里嫌弃,巴不得对方赶紧消失。
顾浔亦看见他,不知怎的,气势瞬间矮了半截似的,姿态全收,手收回来不知道往哪摆,隔着一段距离,眼神幽幽的望着他,说,“这个点了你还赶我走?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