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宗珩俯身亲过来以前,鹿可一直觉得这人是淡定的。
早早等在门外,轻易看穿了他所有的心思,连说喜欢时的语气都波澜不惊。
但在尝到对方嘴里的奶糖味后,鹿可却不这么想了,同在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他当然知道宗珩只有在想抽烟的时候才会吃这个。
走在前面的队友随时可能会折回来找人,宗珩本没打算太过火,叩开小孩齿关吓唬了一下,便准备抽身离开。
谁料尝到甜头的鹿可偏不乐意,抓着衬衫衣领的指尖稍一用力,又把人给拽了回来。
自小在国外长大,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过了心里那道坎,就依样画葫芦,怎么舒服怎么来。
十八刚过的年岁,少年的唇软得厉害,带着点果汁饮料的甜味,热情却青涩,小动物一般,蹭得宗珩有些想笑。
不过这笑意似乎让鹿可有些恼,牙尖一合,他在男人的唇上咬了下,趁着对方惊讶,成功占据主动、闯入“城”中。
银丝勾连,走廊里的呼吸声一下子重了许多。
和男人有着大半个头的身高差,鹿可仰头仰得有些累,耍赖般地,把大半重量都交给了对方托住自己后颈的手。
下意识地,宗珩用另一只手扶了扶少年的腰。
那带了些薄茧的掌心原是温的,这会儿却越来越热,恍惚间,鹿可觉得自己后颈和腰间那一小块皮肤烫得厉害,仿佛下一秒便能烧着。
“咚。”
气息不足,他膝盖发软,虚虚磕在门框上,身后还垫着男人的手。
心底关于对方伤病的弦一直绷着,鹿可倏地睁眼,却又被男人哑着嗓子按住:“闭好。”
最喜欢的音色近在咫尺,声控本控的鹿可立刻投降。
身体里能使上的劲儿越来越小,他像一条晒晕了的鱼,软趴趴,全身都靠宗珩支在中间的膝盖撑着。
垂落在身侧的右手指尖一松,装着饮料瓶的塑料袋掉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
楼上郝齐远远地叫:“怎么啦?什么东西掉了?”
“没事,”生怕对方一个冲动掉头,鹿可飞快地应了声,“我把可乐罐子撞倒了。”
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软得厉害,他后知后觉地感到些害羞,耳根通红,偏又像只好奇的猫,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宗珩瞧。
影音室附近的灯光偏暖且暗,宗珩喉结一滚,抽手,轻轻遮住了那双鹿似的眸。
卷翘的睫毛扑扇扑扇扫过男人掌心,鹿可摸索着握住对方手腕:“……哥?”
——刻意去了姓氏,比平日更多几分亲昵。
“老实点。”从未想过自己袒露心意后会是这种场景,宗珩最后在那微微肿起的唇瓣上亲了下,转身去收拾那散了一地的零食包装。
见男人的气息仍和最开始一样稳,鹿可倚着门框小声嘀咕:“明天我也要去跑步。”
半蹲收拾东西的宗珩没忍住露出点笑。
灵巧把袋子系了个活扣挂在手上,他起身朝楼梯的方向看了眼:“走吧。”
要是再不出去,陈明俊那老妈子一准得下来找人。
但鹿可心里却还惦记着别的事,抬起手,他摸了摸宗珩额头:“没发烧。”
那先前说喜欢他就不是胡话。
“我以为我已经表现得足够明显了,”垂眸便能看到少年下唇沾着的些微水光,待对方收手,他自然而然用指背替鹿可蹭了蹭,“看了我这么多视频,什么时候见过我对其他人这样过?”
作为把对方所有比赛采访都看过十遍以上的忠实粉丝,鹿可略一思索,就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
于是他右脸荡起的酒窝又深了几分。
影音室到一楼的距离实在不长,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还没给宗珩一个确切的回答时,他们已经到了客厅。
亮堂堂的灯光明晃晃照下,第一次接吻的兴奋劲儿过去,鹿可才发现嘴巴有点疼,好像有哪里被嗑破了。
日渐养生的陈明俊陈教练正在厨房烧水,听到客厅的响动探头,一眼就看到了宗珩皱巴巴的衣领:“你衬衫怎么了?”
先前在光线暗还不觉得,如今陈明俊这么一提,鹿可本能地向右瞄了眼,惊觉男人原本干净笔挺的衬衫领口,已经被自己揪得凌乱且皱巴巴,活像刚从洗衣机里拿出来一样。
顺势把手里的袋子丢进客厅的垃圾桶,宗珩面不改色:“刚刚鹿可差点摔倒,就拽了我一把。”
深知好友心思的陈明俊:……我信你个鬼。
谁家要摔倒时是拽领子的?
到底隔了一段距离,鹿可的站位又比较靠后,一时没看出什么明显的猫腻,他拍了拍壶:“要喝水吗?”
鹿可果断摇了摇头。
虽然他现在确实有点渴没错,但比起陈哥的唠叨和八卦能力,前者好像也不算什么。
笑着睨了少年一眼,宗珩也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