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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喜欢这样盯着人看么？”
二十岁出头的陆许舟问。
那时他还年轻，不经撩，耳尖已然红了。
柏文静静瞧着他，一秒，两秒，笑了，却没开口。
假如被一个同性盯着看，很多时候，回避反而显得心虚，直视才足够坦荡。
陆许舟被迫对上他干净的眼睛。
真是漂亮。
漆黑、明亮，好似星辰，却又毫无杂念、那么干净一尘不染的。他不堪对视，睫毛颤了颤，目光缓慢滑过挺拔玉似的鼻尖、落在他唇上。
浅红色，光滑、看起来很软。
吻起来是不是触感很好？
不是，他在想什么？
陆许舟慌乱地眨眨眼，生怕亵渎了什么，自责又羞愧，心跳很急促，努力压制住某个不断往外冒的念头。
那天天气很好，空山新雨后，柏文和何导正坐在下搭着的蓝色帐篷里，不远处，剧组的群演、摄影、监制都站在那儿等演员就位，夏天，山林里蚊子多，天气热了，摄影师晒的满头大汗。
屏幕上是不同机位的外景场地，机轨都已经搭好了。
“陆许舟。”
柏文忽然笑了，一挑眉：“我昨晚见过你。”
这句话没头没脑，在场几个人都是一怔。
昨晚见过？
是见过，在酒吧，他还问人要了电话......
陆许舟心脏一阵狂跳，目光堪堪从他唇上移开，还没品出个味儿来，远方，一个男人小跑着过来打断了这场面。
“何导，服装师等着呢。”一边的副导从小路绕过来，提醒他：“最后一场戏了，时间差不多了。”
屏幕上是不同机位的外景场地，机轨都已经搭好了。
“行。”何导低下头，轻声问：“柏导，我让这俩小孩去化妆了。”
柏文点点头，没多言，把桌上的早餐包拎了起来，拧开了一瓶矿泉水，跟导演说：“要开工了是么，你们忙。”
片子是个很普通的国产古装连续剧，陆许舟和戎争分别是男一男二——这片儿是个耽改剧，没女主，是俩男主相爱相杀三千年的仙侠狗血故事。
虽说算不上高大上，但这年头IP热，耽改剧又容易火主角，更何况，陆许舟刚刚出道，论资历也演不了大制作的影视剧。
陆许舟和戎争化好妆，山顶一块儿的打戏开始了。
两人一遍一遍重复一段拔剑张弩、红着眼眶对峙的一段戏，柏文就在阴凉的帐篷下坐着看，慢条斯理地吃馒头、喝矿泉水，他在陆许舟和戎争间看了又看，两人都俊俏。倒是赏心悦目。
“两个小孩儿。”何导从远方走来，背着手看了一会儿，很不好意思地笑：“演的一般，柏导见笑了。”
柏文看着远方空地上吊亚威的两人，悠闲地伸长了腿，眼睛弯了弯：“还不错了。”
何导名叫何梓崇，混了好些年的圈子里，这都是场面话，他知道。陆许舟和戎争的演技在流量小生里虽撑的起台子，可在这名导演面前都不够标准线的，只介于及格线和不及格之间。
“女主角呢？”
柏文好奇地翻了一下剧本：“没有女主么。”
“没有。”
何导尴尬地笑了笑：“这是耽改剧，没有女主，要的就是男男cp感。”
柏文刚从国外回来，何梓崇不知他对于这类影视剧的看法怎么样，略微忐忑，生怕别人觉得low。
柏文点了点头：“有点印象，是蛮火，听人说过。”他似乎接受的蛮快，并未有太大情绪起伏，接着又问了一句：“就是两个男主角是恋爱关系，是么？”
“对。”何梓崇干咳一声，解释：“这部戏结束，大概率会炒一下他和戎争的cp，红的差不多了再解绑。”何梓崇挠挠头，说：“现在这几乎是捧红一个演员最快的路子了。”
他在一边看了会儿，观察柏文的表情。
“不错的。”柏文笑了笑。
何梓崇缓了口气，心想：这导演性格好相处、平易近人看起来是真的。
柏文又看了一会儿，有些无聊，便叫助理带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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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许舟和戎争的这一场来来回回拍了很久。
他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长袍，浑身是汗，顺着鬓角往下流。导演组一看时间，已经到中午了，转身让人准备盒饭。吃完饭没休息，又接着拍，拍到了晚上。
天都黑了，终于拍完了。
场记挥挥手，告诉大家可以回客栈休息了，晚上摆一小桌杀青宴。陆许舟于是和戎争往山下走。
下山时，陆许舟回头看了又看。
身后的一帮人里，并没有柏文的身影，那个高挑、瘦白的青年不知是几时离开的，中午吃饭时也没看见他。是因为他们演的不好才走的吧？不免有那么点失落。
“你认识柏导？”
戎争搭上他肩膀，惊诧道：“他早上那句话什么意思。”
“哪句话？”陆许舟装失忆。
“他说他昨晚见过你。你俩见过吗？”
戎争问。
昨晚见过自己——
在哪儿见过？当然是在那是个酒吧。
可他实在不想说昨天搭讪的那个帅哥就是柏文，丢人大发了。
“不认识。”陆许舟摇头：“他认错人了吧。”
“啧。”戎争直笑，拍拍他的肩，开玩笑似的：“我还以为......他看上你了呢。”
陆许舟给他呛的一阵咳嗽。
他忽然漫无边际地想：我看上他了......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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