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也想不出前桌女生脑子里在想什么。
祁凛性子乖戾,平常并不多爱社交,和同班的女生们仅限面熟,更有的,甚至是毫无印象。
又因为他在校外打架出名,学校里没人敢招惹。以至于每次换座位,前桌君常常安静如无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直到友枝在这学期忽然出现。
她不怕他,一点也不。
一双桃花眼,喜欢穿各种小裙子,身上是淡淡的橘子香水味。
张牙舞爪,闪闪发光。
貌似很受学生们欢迎,也很有趣。
祁凛大刺刺靠在椅子背上,听歌。
耳机里放着那首《花,太阳,彩虹,你》
“今夜你在我的梦里出现/黄色包装薯片/和你看电影一直到五点……”
他忽然按了暂停键。
蹙了蹙眉。
……平常觉得好听而单曲循环的歌,他却越来越心烦意乱。
因为联想到了昨天的那个梦。
像是孤独太久,忍不住在沙发上睡着,一醒来发现电视机还开着,发着彩色的微光,一转头,旁边的女孩穿着松垮的卫衣,发丝松散慵懒,光着脚懒散靠在沙发上,吃着乐事薯片。
她看着他,微微歪头,樱粉色的唇瓣被果汁晕染得很娇艳。
“你醒啦。”
明明有些荒诞的梦,但他却觉得心很平静。
醒来也并不觉得累。
……
祁凛努力把这种画面打散。
他摘掉耳机,半晌睁开眼。
把纸拿出来,按笔,继续写检讨。
抿唇吹了一下额头的刘海。
写着写着,隐忍地呼吸一口。
前面。
那丫头仿佛是触动高秋佳的开关,只要有友枝在的地方,高秋佳必然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枝枝这道题怎么写啊……”
“枝枝,我头发乱了吗?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枝枝,枝枝……”
猛然停顿笔尖,少年的长睫微动。
一种微妙又异样的感觉微涌上来。
心烦意乱。
不知道为什么,祁凛不喜欢这个女生这么叫她的名字。
明明之前没有这种感觉的。
只是这几天,他忽然就觉得愈发刺耳起来。
Zhizhi
被拉长的语调,有时又很轻,总是缠在她身旁,撒娇腻乎着,就像个连体婴。
去洗手间要一起。
上课要一起。
就算吃饭也要一起。
他在心中轻轻啧了一声。
莫名有点不爽。
还枝枝,才同学而已,叫这么亲密。
很熟吗。
明明认识的时间一样久。
写不下去了。
他趴桌上,闭目。
紧接着又一声。
“枝枝!下午一起去看男生打球吗?”
指尖在桌子上点了点。
啊,好烦。
睡得半梦半醒时,祁凛这么想着。
“我说,她们女生都这样吗。”午休的时候,他靠在座位上,抬手饮了一口葡萄芬达,这么问沈归京。
“女生不都这样?连去个厕所都要手拉着手。”对方说。
他托着下巴,闻言扯了扯唇角。
“奇怪。”
后门忽然走进来一个少女。
“说什么呢?”她走过来,坐在前面,一双桃花眼睨了过来。
友枝听见了。
祁凛看她一眼,就别过眼去,“没什么。”
随意拿了本书翻着。
“中午点外卖吗?”少年随口问。
“点吧。”“点。”
“吃盖饭吧,那今天谁俩去拿?”
少年的眼睫微动,正要开口。
“我,还有秋佳就行。”友枝吸着草莓牛奶,这么说。
少年的唇角一抿。
友枝没有注意。
沈归京看了一眼气压略低的祁凛,轻轻笑了笑,随后问女生:“下午放学你有空吗,友枝。”
“什么事?”女孩有些好奇地掀起眼帘。
“昨天的地理笔记没记,我们老师说借可以借你们班的看看,还有一点不懂的题。”
上次在图书馆偶然遇到,沈归京问了她几道题,两人的关系就变得熟稔起来。
友枝想了想:“这样,我可以先把笔记给你,题明天再问?因为我下午和秋佳约好了,要去看高三的篮球赛。”
“成。”
秋佳秋佳,又是秋佳。
祁凛没来由的一阵不爽,把手里书本“咚”的一声合上。
友枝和沈归京同时抬眸看他。
“阿凛,你干什么?”沈归京疑惑。
祁凛一言不发地起身,插兜走出去了。
留下的友枝和沈归京对望,她一脸懵逼:
奇怪,怎么觉得这人又不高兴了???
真是个脾气乖戾的家伙。
————
自习课上,前面隐约传来切切察察的说话声。
因为没有巡查老师过来,老师们也都去参加年级例会,纪律委员就适当放松了管束,整个教室都不大安静。
祁凛趴在桌前,照例睡觉。
直到前面的声音再次传进耳朵,让他的意识再次回笼。
“枝枝……”
“枝枝……”
靠在一起,姿态亲密。
他焦躁地闭着眼。
又是这种声音。
别再聒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