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霏霏突然觉得很可笑:“只要老太太答应我一件事。”
云老太太追问:“何事?”
“即刻将阿娘、我及阿兄三人的名字,从云家族谱上除名,我便答应你的要求。”
云老太太摇头:“不行,你们既然入了我们云家的族谱,那便一辈子都是云家的人。”
就算云霏霏和云裴是谢肆的骨肉那又如何?如今是荣贵妃及承恩伯府的人还来不及出手,只要他们出手,再将这两个孩子捏在他们云家手中,谢肆和襄国公夫妇便不敢轻举妄想,他们云家很快就能东山再起。
更何况,没了儿子,她还有嫡孙子,忠勇侯的长子云景时也是个清风朗月、芝兰玉树的优秀儿郎,深受皇上疼爱的三公主很喜欢他,要不是尚公主会影响仕途,两人早就成亲。
云老太太心中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她骄傲了一辈子,根本不相信云家会就此一蹶不振。
云霏霏本来就不抱期望,当真正听见老太太的话时,心底依旧涌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老太太好大的口气,”云霏霏强忍着怒意道:“你放任云彦辰强占我阿娘,事到如今还想将谢家骨肉捏在你手中。”
云霏霏偏过头,看了眼云二姑娘及沈氏,一字一顿缓缓道:“你们看到了吗?这整个云家,最懂得伪善的云老太太,才是目光最浅短且最凉薄的人。
“明明只要她将我们母子三人的名字从云家族谱划去,云家便不会走上穷图末路,她心里却只想到她自己,只看到眼前的一切。”
沈氏昨日挨了云老太太一记耳光,又被当众罚跪,早就对她怀恨在心,此时听到云霏霏的话,微微愣了下,眼神飘移一瞬。
“难道老太太真以为不划掉我们的名字,我爹和我外祖父襄国公就真的拿云家没办法?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这么天真。”
云霏霏看回云老太太,一把甩开她的手:“老太太且记住,今日不是我与阿兄薄情,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亲手推掉这个机会的,好自为之。”
云老太太倒在嬷嬷怀里,无法置信地看着面色冷漠到近乎冷酷的云霏霏。
老太太完全没想到,向来最胆小怕事的六丫头,居然敢对她说这样的狠话。
云霏霏不再理她,来到谢肆身旁,轻声唤道:“爹爹。”
今日之前,云霏霏很少喊谢肆爹,一来是不习惯,二来是两人才刚相认不久,方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那声“爹”,云霏霏才知道,自己心中有多渴望与谢肆相认。
谢肆微微一怔,冷峻的眉眼温和下来:“怎么了?”
有些事一旦起了头,一切便变得顺其自然,云霏霏也不再扭捏,自然而自道:“女儿想请你帮忙寻找一个嬷嬷。”
谢肆挑眉:“云家的嬷嬷?”
云霏霏道:“是,她叫何嬷嬷,自女儿懂事开始,她便一直待在我们身边,她是个好的,是侯府中唯一真心心疼我们母子三人的嬷嬷,阿娘也说她要被卖给人牙子时,何嬷嬷不停为她求情,还请爹爹想办法找到她。”
谢肆微微颔首,立刻招来手下,命其寻找何嬷嬷。
抄家不是件小事,需花费不少时间,贺烺将昏迷中的忠勇侯带走后,陆骁也带着云霏霏兄妹二人离开。
马车上,云霏霏不安地问:“阿兄,如今忠勇侯被贬为庶民,你恐怕也不能在东宫当差了,今后该如何是好?”
别说云裴不能当差,云霏霏恐怕都会被逐出东宫。
云裴不以为意地说:“不能当差也没关系,我好手好脚,不愁养不活你跟阿娘。”
见妹妹愁眉不展,云裴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娇娇别担心,你要是被赶出宫,那正好,以后你就留在家里陪阿娘,赚钱的事交给阿兄就行。”
云霏霏抬手捏了回去,嘟囔道:“阿兄不要瞧不起我,我绣工可好了,卖去绣品店可都抢着要,我还可以专门做大户人家的生意,将绣品卖给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们,才用不着阿兄养!”
陆骁听着兄妹俩人拌嘴,心底觉得好笑。
“二位。”陆骁忍着笑,伸手将云霏霏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你们是不是忘了,今后自己便是谢家人了?”
云霏霏与云裴齐齐一愣。
还真的忘了。
陆骁低头看着云霏霏。
少女身姿纤弱,细腰不足一握,看着自己的眼神单纯得要命,一双美目却波光潋滟,像带了无数把小钩子,天生就惹人爱怜。
陆骁视线停留在她看起来就很软的粉色唇瓣上,半晌不动声色地移开。
“待会儿孤会送小师弟回襄国公府,至于你……暂且先随孤回宫。”
云裴虽然还未开窍,却也看得出太子待妹妹不同常人。
下马车前,云裴犹豫了下,还是鼓起勇气开口:“殿下若珍惜娇娇,那便不该让她不明不白地跟着您。”
云霏霏没想到兄长居然会对太子说这种话,巴掌大的小脸瞬间羞红如火。
她狠狠剜了兄长一眼,含羞带怯地嗔道:“阿兄胡说八道什么!”
陆骁面上看不出喜怒,狭长深邃的眸子淡淡扫了眼云裴。
就算云霏霏早就明白陆骁对自己的心意,可他到底是太子殿下,向来容不得别人置喙。
云霏霏紧张道:“殿下,是阿兄他不懂分寸,您莫要跟他计较。”
少女眸子水汪汪的,眼神如同小猫一般,又软又委屈,看上去极为无辜,叫人难以拒绝她的请求。
陆骁结滚动了两下,眸色越发深沉。
云霏霏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开口:“殿下?”
陆骁淡淡的道:“你阿兄说得对。”
陆骁转头看向云裴,眉眼冷峻,神情淡漠,语气却极为郑重:“孤会给娇娇名份的。”
云裴也知道自己逾矩了,恭敬地拱了拱手,头也不回地跳下马车。
昨晚云霏霏陪着谢晚,陆骁是一个人睡的,此时马车内终于剩下他们,他自然不会再忍耐,轻而易举就将身旁的云霏霏抱到腿上。
又是面对面,严丝合缝地挨在一块的那种抱法。
压迫感从`裙`底传来,云霏霏脸颊染上一抹红,漂亮的小脸楚楚可怜,看着单纯又乖巧,惹人怜爱。
殿下怎么就、怎么就这么喜欢这个姿势?
“孤要是猜得没错,襄国公夫妇很快就会接你出宫。”陆骁温热的大掌握着她的细腰,缓缓往上,轻轻滑过襄国公老夫人为她准备的衣裳。
衣裳款式虽然有些旧了,料子却是极好的缎面,轻薄且滑顺。
陆骁的手指修长漂亮,强而有力,细细描摹衣裳上繁复却又不失低调素净的花纹,来到她的耳畔,在她细腻的脖颈上流连。
他俯身,轻啄她的耳根,慢条斯理地吮着肌肤的嘴唇软柔又滚烫。
云霏霏皮肤格外娇`嫩,不过咬了几下便起了红印子。
这个男人,强势起来叫人害怕,温柔时又百般地折磨人。
云霏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她的脸色逐渐绯红,就连白皙的脖颈与锁骨,亦缓缓染上鲜艳夺目的红。心跳特别快。
云霏霏按住他温柔却不失强势的大手,看着男人染上一抹绯色的眼尾,朱唇微启,气若幽兰。
陆骁虽然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她很快就会出宫,云霏霏却莫名就感受到他话里的不舍与浓重的占有欲。
要是放在一个月前,知道自己能离宫与阿娘阿兄团聚,云霏霏心中绝对不会有任何舍不得。
“……殿下。”云霏霏饱满的唇瓣略微有些湿润,颜色漂亮诱人。
她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抖着,绵软的小手却顺着陆骁曲线漂亮,健硕有力的手臂慢慢地往上挪,抱住他的脖颈。
陆骁低眸,看着云霏霏白里透红,含羞带嗔得十分漂亮的小脸,呼吸微滞,正要俯身噙住她的唇瓣,少女却先行一步凑了上来。
云霏霏的唇瓣又软又嫩。
陆骁挺直的脊背蓦然僵硬,马车窗帘上的光晕勾勒出他喉结滑动的轮廓,衬得颈侧跟着滚动的小痣愈发靡丽动人。
他的唇瓣被胆小的少女细细撕咬着,章法虽然不熟练,但特别缠人,酥酥麻麻地刺痛感在嘴唇蔓延开来,简直能将人逼疯。
“就算出宫,娇娇也不会忘记殿下的。”少女轻声道,娇糯的嗓音似沾了蜜糖般,柔媚入骨,听得人骨头缝都酥了。
云霏霏只是舍不得陆骁,只是察觉到他的心底的烦躁,想在离宫前让陆骁知道,她也是心悦于他的。
却不知道,自己讨好撒娇的举动,像是在刻意勾引,甜蜜温柔却又充满折磨。
陆骁心脏得很快,血液在脉络里翻滚。
毫无预兆地,云霏霏一阵天旋地转,顷刻间就被按倒在一旁的软榻上。
一个漫长,疯狂到让人窒息的吻落了下来。
云霏霏错愕地睁开眼,被迫承受着这个充满掠夺性的吻同时,对上陆骁那双被汹涌的`情`意沾染,充满侵略性却又隐忍到极致的黑眸。
他灼灼的目光似能把人烫伤,云霏霏脸颊瞬间红透,娇弱的身子不受制地颤`栗起来。
“殿下,马车很快就会进宫唔──”
云霏霏的声音实在太软,一开口便叫人血脉贲张,陆骁不得不俯身堵住她的唇,把那足以将人逼疯的嗓音尽数吞入腹中。
一寸一寸地将她吞噬。
云霏霏脑袋发懵,呼吸渐渐急促。
襄国公府离皇城并不远,陆骁什么都来不及做,马车就停了下来。
魏行细尖的嗓音跟着响起:“殿下,东宫到了!”
陆骁动作一顿,结实有力的臂膀撑在云霏霏脸颊两侧,将她困在胸膛与软榻之间。
他伏在她耳边`喘`气,吻着她耳廓哑声问道:“娇娇是故意的?”
云霏霏也没想到不过是单纯的一个吻,陆骁便会失控成这样,俊美的脸庞全都染上的惑人的桃花意。
她别过头去,不敢直视他动`情的姿态。
云霏霏小脑袋瓜轻摇了摇,浮着一层薄薄水雾的眸子无辜又单纯:“不是,我只是不想您难受。”
勾人而不自知,说得便是她。
短短几瞬,陆骁的确将那些不舍都抛诸脑后,心里不难受了,其他地方却更加地不痛快。
“……”陆骁不说话,低头,报复性地咬了她一口。
为了克制自己想要去多做什么的冲动,陆骁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滚烫的气息却一下下落在云霏霏的耳畔,脖颈上的青筋一根一根暴起。
马车停在东宫门口许久,马车里的人却丝毫没有要下来的迹象。
魏行胆颤心惊地看着静止不动的马车,就担心下一刻它就摇起来。
殿下,祖宗呀,您可千万冷静。
要知道,东宫虽然守卫森严,早已被打造得犹如铁桶一般,但东宫门口的耳目众多,太子要是在马车上干了荒唐事,很快就会传到帝后耳中。
“魏公公这是怎么了?您怎么待在东宫门口不进去?”
魏行担心的事很快就发生。
“雪雁姑姑。”魏行转过身,面不改色地笑道:“殿下大概是在马车上睡着了,咱家不敢惊扰殿下,正等着呢。”
陆骁刚回京就带着身边的小宫女出宫,彻夜不归,这件事一早就传到静安太后耳中,静安太后震怒不已,立刻派雪雁过来察看。
“是吗?”雪雁飞快环顾了下周,脸上依旧笑着,眸色却越来越阴沉。
那娇媚的小宫女肯定就在马车上。
太子殿下清风朗月般的一个君子,居然光天化日就在马车上……
雪雁看着轻轻晃动了一下的马车,双拳紧握着,指甲几乎要将掌心掐出血来。
“魏公公,马车动了,殿下应该醒了,你上去扶他下来吧。”
魏行听到马车动了,魂儿差点被吓飞,转过头盯着马车,发现它只是动了一下,这才松了口气。
“殿下就算醒了,咱家也不敢随意惊扰他,雪雁姑姑且先候着吧,太后那边太子自会安抚。”
雪雁脸色阴沉,眸光晦暗。
马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