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车往县衙过了过,柳晏安去把事情与柳晏清说了一声,兄妹几人就回仰山村去了。
卫氏看到跟了回来的陆承骁还怔了怔,听说是铺子谈下来了,回来拿钱去定下来,喜得不成,再是没想到能有这样顺当的。
一家四口,分作了两路,柳晏平、柳晏安兄弟在家里给赊了布的各家各户送银钱销欠条,卫氏和柳渔便重新往县里去一趟,铺子都要定了,她还没见过怎么个模样,只隐约记得去此前去陆丰布铺前看过一眼门头。
柳渔取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与卫氏、陆承骁三人一起坐车行的车走了,有陆承骁相陪,柳晏平、柳晏安倒没什么不放心的。
路上陆承骁问起媒人可曾来,卫氏笑道:“来了来了,定的三日后纳采。”
一听日子定在三日后,陆承骁心中实在欢喜,脸上的笑都压不住,看一眼柳渔,再望向卫氏时便道:“多谢大伯娘。”
这是连口也改了。
柳渔微窘,卫氏却是笑着应了,心里对这桩婚事极满意,只瞧这小儿女情态,哪里再找更匹配的良缘。
这一路上,二人心下甜蜜自不消说,不过也并不失态,车上与卫氏说说铺子的事,到了陆丰布铺下车,陆洵见到卫氏,亲迎了出来,问了媒人可到过家中了,听说纳采定在三日后,喜逐颜开,这一回直接改口,叫了亲家。
有陆洵领着,与林掌柜林太太见了,卫氏也看过了铺子,林家夫妇也是急着往袁州去的,约定五天内把铺子腾出,自然,这五天是不曾收柳家铺租的。
又有陆洵父子作陪,林掌柜带着几人找到了铺子的房东,重新定了契,这事情就周周全全办了下来。
绣铺里货架都什么样,该怎么摆设,柳渔和卫氏都需心中有数,便不急回仰山村,而是把县里几家绣铺逛了一个遍,心里都有数了,这才回去。这一趟倒不需要陆承骁再送,是等着柳晏清一起走的。
回到家中,柳晏平和柳晏安才忙完,几十张欠条收回来,点过数无误,塞灶里全烧了。
晚饭过后,一家人坐在一处商量事情,当下最紧要两件大事,开铺子以及柳渔的婚事。嫁女儿,筹办嫁妆是最紧要的,且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成的,需得时间准备,因此最先商量的就是嫁妆。
柳渔虽是侄女,在这家里与女儿无异,卫氏拿她当亲女儿疼,柳晏清兄弟三个也当她亲妹子待,或者说,因格外喜欢这个迟了十五年才寻回家的妹妹,比别家兄长待亲妹妹还更疼爱些。
然而柳渔心里清楚,柳家现在所有的银钱都用在开铺子上,哪里还腾得出什么钱给她采买嫁妆,也顾不得羞,与卫氏道:“婚事本该父母操持,可我少了点父母亲缘,爹爹是早没了,我娘那头也不作指望,这情况陆家都是知晓的,大伯娘也莫为难,等陆家聘金下了,就用那聘金置办一些,瞧着也很体面了。”
她是知道的,陆家聘金极丰厚,光是拿那些聘金置办都不知要羡煞多少人去了,哪好意思家里再给她添补。
卫氏笑道:“说什么傻话,疼女儿的人家破家嫁女的也有,你没得爹娘疼,大伯娘才要更疼你才是,你是大伯娘心肝儿,怎么就只拿陆家聘金给你置办嫁妆了,说这话可不叫我和你三个哥哥心疼得慌,你回你西厢去,想想铺子怎么开,这办嫁妆的事不用你操心,家里就你这么一个闺女,大伯娘定要叫你嫁得体体面面的,也不伤家里筋骨,我心里都有数。”
柳渔还要说什么,被柳晏安笑着拉走了,正厅里,卫氏让柳晏清取了笔墨纸砚,要列一列清单,好一样一样来想辙儿。
柳晏清、柳晏平哥儿俩动作倒快,笔墨纸砚很快取出,铺陈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