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扑通一声跪下来,眼神浑浊,眼底发黑,眉头皱成“川”字,似乎丝毫不在意自己双膝跪地跪的不是天地不是长辈,而是一个比自己小了有一轮的小辈。
他声音沧桑,苦涩,“沈总,我承认我那些手段不厚道太阴险,可现在我都快妻离子散了,沈总可否高抬一手放过我全家?”
“那块地我绝对不会再与沈总争,也绝不会再用下三滥的手段,沈总,沈总看在我破产的份上,还要养全家老老小小,就放过我吧!”
男人后悔莫及地忏悔,无论到底是不是他的问题,他都说成是自己的问题,生怕沈沉樽还有哪里不满意。
说到底,男人的想法也没什么太大问题,现在是他要求着沈沉樽放过他们一家,即便是要他磕头,他也愿意。
钱没了,还可以东山再起,重新来过,可是家没了,性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一想到自己儿子因为他对沈沉樽耍阴招,也差点被报复的极为惨烈。
那一刻,男人才明白,他有多么的井底之蛙!!
他想的很好,把自己摆的足够卑微足够低下,可四十多岁的人了,往日里处事圆滑,这次太着急导致反而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包厢门没有关,他这么大的动静,外头有心人都能听见。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关键的是,沈沉樽极为看重自己在夏西桃眼里的形象。
他又是下跪又是高抬贵手又是妻离子散!
这也确实是沈沉樽出的手。
那又如何。
他本就心狠手辣,做事绝不会留下隐患,如果不是“永绝后患”这四个字不适合出现在法治社会,沈沉樽还可以做的更加狠。
他狠与在夏西桃面前“狠”,这是两码子事。
沈沉樽脸色沉的山雨欲来,眼底阴郁之色都快压不住了,他一只手握着茶杯,时不时地转一转,好像很平静,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
如果不是茶杯质量不错,沈沉樽怕不是已经徒手将它捏碎。
跪在地上的男人嘴上一直没停歇,他声音粗,说的一把泪一把鼻涕的,痛不欲生的模样,让夏西桃全然没了吃午饭的兴致。
她突然站了起来,沈沉樽抿唇想去拉住她,夏西桃却转身朝他笑了一下,手拍开他的手,走到那男人身旁,“如果你觉得问心无愧,觉得沈沉樽害了你,你可以去报警,而不是来这里觉得我们好欺负。”
夏西桃也没特意控制音量,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门口,一眼也没看门外,就把门关上。
她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人,一脸的冷凝与恶心,“照你所说,好像全是沈沉樽的错了?可难道不是你活该吗?”
夏西桃根本不清楚沈沉樽到底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她很相信沈沉樽的人品,即便都说他心狠,做人不留情面,可实际上若要指责沈沉樽不够和善,那也要把证据摆出来吧?
“你也说了是你算计沈沉樽吧,你自己害了你全家,为什么怪到沈沉樽头上来?如果你没有坏心,又怎么会害怕沈沉樽想他高抬贵手?”
夏西桃又坐会沈沉樽身旁,得出结论:“叔叔,你真的好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