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璟就站在沈宜善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沈宜善只觉得一阵阵凉意袭上心头。
她并不知道燕璟到底对陆无双做了什么,以至于陆无双这样快就被册封为嫔,原本陆无双的目标应该是太子。
沈宜善一直都知道燕璟很可怕。
非但仅仅是因着他的铁血手腕,和十三载的战场杀戮,更多的是他的权谋、阴损、蛰伏,还有阴晴不定。
薄荷气息拂面而来,这气味有些熟悉,沈宜善总觉得无意中闻到过,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男人高大颀长的身段就在眼前,长睫轻颤,抖落一片阴影,容貌好看到了极致,像话本里专门采/阴/补/阳/的/雄/性/狐妖。
那双幽眸宛若黑曜石,自带光芒,他的鼻、唇、下巴,都完美到毫无瑕疵。
沈宜善从未觉得一个男子可以美到令人呼吸一滞的地步。
不过转念一想,一定是自己太过害怕他,这才导致了呼吸不太顺畅。
碍于燕璟的威压,沈宜善缩了缩脖子,询问,“王爷,我可以走了么?时辰不早了,赏花宴也该结束了,若是再不回去,兄长会着急的。”
她说话间,目光躲闪。
一双漂亮的眸子四处乱看。
燕璟轻笑一声,“你是觉得本王没有利用价值了?把本王利用完了,这就想要走?本王在你眼里算什么?”
燕璟一连三问,把沈宜善给问蒙了。
她和他不是合作关系么?
她并未利用他,她只是求助于他。
她是他的药引子,她出了事,他也不会好过。
一条绳上的蚂蚱,又谈何利用。
可面对燕璟质问,沈宜善不敢置喙。
她福了福身,低眉敛目,“今日多亏了王爷了。”
燕璟今日似乎火气有些大,言辞之间都在透着不满。
沈宜善也不明白,他为何有这样大的不满。
燕璟,“你知道就好,若是没有本王,你……”话音未落,战神殿下眸光乍寒。
偏殿外,传来动静。
“善善,你在里面么?”是沈长修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焦躁。
另有一人附和,“我找人打听过了,善善的确在偏殿休息。”
此人是傅茗。
长寿宫的赏花宴即将告一段落,沈宜善不见了,沈长修自然要四处寻找,傅茗也跟了过来。
沈宜善一惊,立刻看向燕璟。
这意思很明显,希望燕璟躲起来,就像上次在她闺房中一样。
燕璟站着没动,眸光幽幽,神情如风雨欲来。
沈宜善焦虑了,担心兄长和傅茗直接破门而入,那她可就解释不清了。
迫于无奈之下,沈宜善抓住了燕璟的衣袖,来回快速晃了晃,眼神恳切。瞧着无助又可怜。
燕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附耳,“你又欠本王一次,回去好好想想如何还债。”
言罢,燕璟这尊煞神才走去了屏风后面。
沈宜善吐了一口浊气,如释重负。
有种与狼共舞的疲倦感。
殿牖被人从外面推开,两位神色同样焦躁的男子出现在了眼前。
沈宜善莞尔一笑,已恢复平静,如今扯谎已是家常便饭,“兄长,表哥,我喝了几杯梅子酒,有些昏乏,这便过来小憩片刻,让你们担心了。”
见偏殿没有旁人,且妹妹还是全须全尾,无丝毫损伤,沈长修这才放心,“善善,下回莫要一个人乱跑,走吧,跟兄长去向太后请安辞行。”
蒙混过关了。
沈宜善暗暗松了口气。
傅茗抿唇,眉心微蹙。
三人离开偏殿之时,傅茗转身多看了几眼,目光落在了软塌上,在看见托盘上的女子衣物时,他眸光一凛。
又再度看向沈宜善,见她身上还是原先的衣裳,似乎没什么不妥之处。
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燕王也长时间不在花宴上。
只是巧合么?
傅茗无端忧心。
他看人极准,那日在长信侯府,就察觉到燕王看着表妹的眼神不太对劲。
燕王不同于太子,是傅茗完全猜不透的。
可以这么说吧,相较之太子,傅茗更加提防的人是燕王。
傅茗回头了两次,反反复复多看了几眼偏殿,确定无男子留下的痕迹,这才离开。
*
沈长修无视旁人的轻蔑,落落大方的带着沈宜善向太后行礼。
他的断臂伤口还未恢复,暂时不能戴假臂,二十岁的青年清瘦干练,腰杆挺拔,是死而复生之后勇于面对一切的傲然。
太后打量了兄妹两人。
对沈长修露出可惜之色。
而对沈宜善,她是越看越满意。
太后笑道:“哀家没记错的话,沈姑娘也是京城四美之一吧,哀家前几年见过你,不成想你如今出落的更标志了,真真是水做的人儿啊,比花还娇,哀家年岁大了,就喜欢你这样的小姑娘,日后时常入宫陪哀家唠唠嗑。”
沈宜善受宠若惊,不明白太后为何突然如此关照自己。
在场贵女也是神色各异。
莫不是太后相中了沈宜善?
可问题来了,太后打算把沈宜善许给哪位皇子?
这时,赵嬷嬷端着一盆正在盛开的青龙卧墨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