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宽松的羽绒服套在她身上,空落落的。
他拽着她:“回家去。”
贺兰诀抬手,摇摇头,哽噎着指了指他身上,依然说不出话来——羽绒服很厚,所以他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灰色针织衫,衣料温顺地贴着单薄的身体。
廖敏之一向很怕冷。
他摇头,很干脆吐出两个字:“不冷。”
廖敏之打了个车送她回去,摸出手机,顾超和况淼淼都给他发了很多条消息,两人已经赶过来找贺兰诀。
人幸亏没事,但贺兰诀的书包和衣服还在KTV,他的书包也扔在打架的地方,廖敏之让顾超把东西取回来,在学校周边汇合。
贺兰诀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但眼睛红肿,脸色木木的,五脏六腑都哭疼了,什么也吃不下,找了个地方坐着发呆。
她不敢这样回家。
顾超和况淼淼过来的时候,贺兰诀下意识拽了下廖敏之的衣角,躲在他身后,脑袋埋进羽绒服里,背对着他们。
廖敏之伸手拦了一下。
况淼淼的脸色很难看。
大家什么话都没说,默默散了。
廖敏之把贺兰诀送到她家楼下。
她脱下外套还给他,看了他一会,嘴唇嗫嚅,最后又低下头去。
他把书包和衣服递给她,示意她上楼。
回到家,赵玲在厨房包夜宵吃的小馄饨,贺元青在书房浏览网页,两人听见大门动静,赵玲问今天都去哪儿玩了,吃了些什么,听见贺兰诀吧嗒吧嗒趿着拖鞋回了屋,而后卫生间门一关,传出了放洗澡水的声音。
洗澡出来,赵玲看女儿眼眶通红,眼皮浮肿,诧异问:“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洗发水冲进眼睛里了,有点难受。”她揉着眼睛,嗓音嘶哑,“妈妈我先去睡了。”
顾超在等廖敏之,看见他送贺兰诀回来:“没事吧?”
“没事。”
“我们去的时候,KTV工作人员说有人打架,流了血,人已经去医院了。”顾超看他羽绒服袖角还沾着血迹,下颌角也青了一片,“你揍的?那个付鲲鹏?”
“嗯。”
“人没事就行。”顾超抱着手,“真tā • mā • de操蛋,这帮孙子骑到头上来了。”
廖敏之先去取了自行车,再回到家里,时间已经很晚,超市已经打烊,任怀曼和廖可可在家等他。
薯条和炸鸡盒都凉透了,廖可可已经刷过牙,小心翼翼把盒子送进了冰箱,等着明天再吃。
家里灯光暗,廖敏之也没多说话,直接回了房间。
再出来,任怀曼和廖可可都睡了。
他翻客厅的药箱,找出了板蓝根和感冒冲剂,去厨房烧开水。
“敏之,你喝什么?”
任怀曼听见动静,看儿子翻出感冒冲剂,也是有点紧张:“哪里不舒服?”
“没有。”廖敏之手背抵了下鼻尖,“晚上吹了点冷风。”
“多穿点,你不能生病。”任怀曼拧开厨房的灯,“要是感冒就麻烦了,我给你煮点姜汤,发发汗。”
母子俩的交谈不如跟小女儿那样通畅随意,必须要面对面,有些无关紧要的日常琐事交流起来很不方便,但也扛不住任怀曼要对着儿子唠叨,她摸摸廖敏之硬茬茬的短发,看他鬓角烫出的一点汗意,很是忧虑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照常要上课。
贺兰诀缺席了早读课,第一节上课铃响才慢吞吞进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