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穿着干爽的单莫和邢飞在外面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问,选择今天上山还是明天上山。
以前在学校时就是这样,人多,老师怕不好管理,外加得看营地。所以分两队,一组今天上山,另一组明天上。
这一次他们倒是可以找人看营地,考虑到人太多拥堵,另外酒品差的今天可以休息一下,明天再去玩,依旧决定分两组。
南栀倒是挺想今天去,以前每次她都选头一天。奈何宋怜昨晚喝的烂醉,到现在还没醒。
外面哄闹了一阵子,随着脚步声交谈声远去安静下来。才七点钟,南栀拉上被子打算继续睡。
躺了一会儿,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她百无聊赖,盯着帐篷顶看了一会儿,轻轻爬起来,拿上洗漱用品往外走。
清晨山里的空气非常清新。树木与泥土的味道,让人身心都不由放松下来。
洗漱完,南栀换了件刺绣白裙,挽了个公主编发,换上单鞋,拿了手机往外面去。
她循着已经模糊的记忆一路边做标记边寻找河流的方向。
大概走了快两个小时,水声传入耳中。
她脚步快了些,之后直接往那边跑,像即将找到秘境的小女孩似的,充满快乐地狂奔。
气喘吁吁停下脚步,眼前是一座很古旧的桥,旧到桥都是用一股股拧起来的麻绳做连接。
桥下水流往下游流去。桥被风吹的摇摇晃晃,桥板吱呀吱呀作响。
南栀望着桥对面的岸边,一片绿色树种中,有一颗极其特别,金黄的叶子随风簌簌飘摇。
梧桐树。
原先底下这条河的水流很平静,十多年过去,竟然开始流动了。南栀犹疑片刻,握住绳子往对面走。
她才一百多一点,不算很重,应该不会压断这桥。
走了几步,南栀就放心了,这桥还是挺稳的,她顺利走到对岸,站定在那颗树前。
现在这颗树已经有特大号碗口那么粗了。正值秋季,叶子都变成了黄色,很美。
南栀站在树下仰头瞧着。
这是那一次,她和谢携玉亲手值下。他说,本来想种银杏树,寿命长,象征他们的爱情一样永恒。但银杏树长得太慢,等他们死了都长不了多大,只好用梧桐代替了。
南栀弯唇浅笑,蹲下找了根树枝挖土。
她来这儿算是来感伤爱情,但也不是。更像是一种对青春的感怀,人有时候,就喜欢一点伤感的仪式感,或许更多是顾影自怜式的自我享受与满足。
当年在这里埋了时间胶囊,她现在想看他写的什么。
挖了一阵,终于挖到两枚不锈钢罐子,南栀辨别了下上面刻的字,把自己那个丢回坑里,利落打开另一个。
全部倒出来,有一封牛皮纸信封,一张照片,还有一枚吊坠。
水晶吊坠,一只稍大一点的小熊,抱着一只稍小一点的小熊。
当初他告白讲了天上的大熊座和小熊座后,她便画了两幅星座图,他弄成了照片一人一份。后来他又拿来两个吊坠,一人一个。
所以,分手后,他又回来把吊坠和照片放进来了?
南栀将照片塞回去,把吊坠拿上,又拆开信。
很长很长,足足三页纸,写的密密麻麻,全是爱情经历。最后一页是分手后写的,感伤爱情与个人信仰的冲突,以及年少恋爱的艰难与痛苦……
南栀现在看着……
还挺中二的。
她将东西埋回去,心情非常愉悦,像进行了一场有意义的探寻之旅。她喜欢这种有浪漫色彩的事情,这会激发她的灵感,她最怕变成一个死板没有‘灵气’的人。
正在树下站着感受此刻的美好,忽然耳边破旧木桥的吱呀声猛地放大了。
她回头看去——
穿白卫衣的高个子青年正大步走来,晨光下皮肤干净像折射着光似地,寸头干净利落,不穿正装整个人多了种英朗又随意的清爽少年气。见她回头,朝她晃了下手。
正是沈妄周。
南栀无语,他怎么跟来了!
一晃神的功夫,还没待她表达不悦,南栀眼睁睁看着,桥板霎时断裂!站在桥上的人刹那间坠下——
扯住了绳子坠在河面上摇摇晃晃。
南栀一惊,心里暗骂一声,来不及多想,立马往过跑。
沈妄周也没想到这破桥这么脆皮!幸好反应快,扯住了绳子,抓着试图想爬上来。
南栀赶紧拽住他胳膊,用力拉。河水有点急,掉下去肯定会被冲走!
桥板太滑了,沈妄周抓不住,只能靠这根绳子,可绳子在蹭蹭的一点点绷断,眼看就快全部断裂!
他太重了,他不能自己使力,南栀根本拉不上来他。
沈妄周显然也意识到了目前的困境,仰头朝她说:“你放手,我会把你拖下去的。”
南栀:“好,你留点记号,我找人救你。”
沈妄周虽然确实怕连累她,但听到她答应的这么利索……还是一阵心梗。
南栀说放就放,手真就放开了,她正要起身,咔嚓——
桥板断了。
沈妄周还没掉下去,她先掉下去了……
南栀:……草。
沈妄周想抓住她,手滑了没扯住,南栀瞬间就被河流夹带着往下游冲去。
她简直心里想骂街,一边调整到双手抱腿浮到水面上,换了仰面姿势,又把鞋蹬掉减负。
她掉下去了,沈妄周想都没想就松开绳子,顺着水流游向她,高声喊:“南栀!拉住我的手!”
南栀现在很想打死他!水太凉她打了个哆嗦,一边伸出手够一边骂:“我遇到你简直倒了八辈子霉!每次,每次玩都能出意外,我他妈欠你的!”
河水在流动,这一片像那种浅峡谷,两边都是岩石层,根本没法上去,两人只能先顺着河流下。被冲了一个多小时,手抓的紧,倒没被冲散。
“南南,那边能上去,我们游过去。”
为了保持体力,以防突发意外问题,两人这么长时间都没怎么说话。忽然听到她的名字被叫,南栀冷哼了声,没说话,只是往那边游。
顺着水流移动着终于游到岸边,沈妄周先爬上了岸,拽她上来。南栀一上岸打了个哆嗦,冷着脸用力甩开他的手。
沈妄周看她脸色苍白,唇都泛白,冷的哆哆嗦嗦的,简直心疼的要死,连声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连累你了,南南,你先去坐会儿,我马上去找柴生火。”
南栀找了块石头坐下,冷声道:“请叫我南栀。”
沈妄周站了两秒,抿了下唇,转身往林里走,“我马上回来。”
他去捡柴了,南栀恼火抓起颗石头摔到水里,咬牙哆嗦着低骂,“我上辈子欠你的!倒霉透顶了!”
嘶,好冷好冷啊。
沈妄周很快抱着一堆干木枝回来,他看到坐在石头上拧裙子水的南栀,心里瞬间被愧疚塞满了,再看到她旁边已经推好的干叶子,更是想揍自己一拳。
南栀看到他就碍眼,别开眼看着河面,不想看他。
沈妄周默不作声开始钻木取火。
周围只有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与河里的水声,还有木头摩擦的声音。
南栀冷的直打哆嗦,衣服太湿了。她蹙眉扭头看过去,多会儿能好啊?
这一看,她忽然想起来!一把拉住他手反过来。
草。
伤口简直惨不忍睹,又是被水浸泡,还在这儿磨木头。他避开了用手指磨的,但还是碰到了点,结痂已经起来了。
南栀烦心撇了下嘴,一把夺过木棍,“我来,死开。”
沈妄周想说话,被她一句滚开给噤声了。
南栀以前也玩野外生存探险之类的,她什么都爱玩感兴趣,做起来也一点不拉垮。
她在弄了,沈妄周看了她一会儿,想道歉,被她暴躁的喊滚开骂的一句话不敢说。又离开去找树枝搭晾衣服的架子了。
火终于生起来,南栀冷的有点受不了了,她感觉小腹开始疼了。
不是吧……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看了眼把卫衣已经脱掉在晾的沈妄周,她绷着脸把裙子直接脱了,身上只剩下内衣裤。
沈妄周愕然,眼里明明白白的惊讶,眼神都直了,又很快移开视线。
南栀翻个白眼,把裙子甩给他,语气很差道,“比基尼美女没见过!装什么装!”
沈妄周把裙子拧干了水晾在另一个火堆架子上。弄完就有点手足无措,他真没见过南栀这么暴躁,他愧疚又理亏,可道歉她就骂,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南栀环抱着双腿烤火,等救援来。被冲的这都十几公里了,刚刚减负鞋也脱了,光脚走回去得废了。
她出来给宋怜留了信息开了位置共享,就是手机太着急落在梧桐树下了,沈妄周手机不小心滑到河里了。宋怜看到那个洞,应该能猜到,烟也点起来了,不难判断位置。
肚子开始越来越疼,忽然她感觉一阵热流……
她不由腿并的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