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鱼回到教室,她整个人魂不守舍,越想越担心。
她不清楚她爸的生意,但做生意的人,总不会那么干净。沈池的爸爸是政府gāo • guān,沈池会突然告诉她这些,一定是因为从他爸爸那里听到了什么风声。
陆嘉鱼越想越害怕,手在桌子底下紧紧地握住手机。
同桌看到陆嘉鱼脸色发白,小声地问:“嘉鱼,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陆嘉鱼突然站起来,不管不顾地从课堂跑了出去。
她到外面去给爸爸打电话。
可是电话打了好多遍都是关机。
她又往家里打电话,电话接通的过程,她的手都在发抖。
等了很久,电话终于被接听,她急道:“喂!”
“小姐。”接电话的是王叔,陆嘉鱼急忙问:“王叔,我爸呢?我爸在家吗?”
王叔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小姐。
可他迟疑的过程已经坐实了陆嘉鱼心中的担心,她声音有些颤抖,“王叔,发生什么事了?我爸呢?”
王叔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告诉了陆嘉鱼。
这个家里,除了先生,就只有大小姐能做主了。
他迟疑着,说:“小姐,先生出了点事,你看能不能跟学校请个假,回来一趟。”
陆嘉鱼立刻就去跟班主任请了假,拿了假条出了校门,打车回了家。
到家以后,陆嘉鱼才知道她爸爸今天一早被检察院的人从家里带走了。
王叔让她想办法,可她能想出什么办法?她才是十七岁,她能想出什么办法。
她给沈池打电话,可沈池的电话提示无法接通。
她坐在沙发上发呆,一天过去,父亲仍然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早,她跑去公司。发现公司大门紧闭,里面已经无人办公。
陆嘉鱼又跑去找那个女人。
在南山的别墅区,陆嘉鱼第二次见到那个女人。
上一次见她,是她九岁那年,父亲再婚的婚礼上。
眼前的女人和过去变化不大,只是身形更丰腴些,想来这些年跟着父亲过得不差。
陆嘉鱼问她父亲的事,她苦涩地笑了下,“我又哪里知道他生意上的事,何况上个月,我们已经办理了离婚手续。”
陆嘉鱼怔怔地看着她。
她忽然想到上个星期,模拟考试前的头一天晚上,父亲回家对她说的那些话。
他让她好好学习,多看点书,讲他照顾不了她一辈子。
她脸色苍白地离开南山别墅区,脑海中回荡着李琴的话。
“小鱼,我一分钱也没有多要你父亲的。这栋房子是我和他结婚以后买的,如今已经过到我的名下。我打算卖了,带阿媛出国读书。”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小鱼,我又何尝不恨你母亲。当年如果不是她拖着不肯离婚,阿媛也不会背着私生女的名义生活那么多年。”
“最晚下个月,我就会带着阿媛离开这片困住我半生的城市。日后,你自己也多保重。”
一整个星期,陆嘉鱼都没有再回学校。
她待在家里等消息。
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了,父亲始终没有回来。
检察院办案讲究证据,如果没有证据,不会随便抓人。如果只是带回去审问,没什么事也一定早早地放回来了。
可是一直到现在,爸爸都没有回来。
在这期间,陆嘉鱼去找过沈池,想请他父亲帮忙协调下关系。但沈池只是很抱歉地看着她。
她知道,她强人所难了。
沈池的父亲是政府官员,她怎么能要求沈池为她做这种事。
真正见到父亲,已经是半个月后。
父亲被羁押在南山看守所,戴着手铐,穿着囚服。
陆嘉鱼见到父亲那瞬间,心中已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老了很多,明明才半个月的时间,他竟然已经老了那么多,也瘦了那么多。
她坐到父亲对面,忽然在想,这算不算是报应?是母亲在天之灵要他付出的代价吗?
可她仍然红了眼眶,哽咽地问:“会判刑吗?”
父亲哭了。
他点点头,叮嘱她说:“小鱼,好好学习,好好照顾自己。”
从看守所出来,陆嘉鱼回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