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迟看着眼前沉默高大的食客,突然想起了一个他最近几回进入任务世界,必然会考虑的问题。
——他那百变男朋友在哪里?
由于出神,殷迟停顿地略久了一点,笼罩在斗篷中的高大食客微微低下了头,像是在——
局促?
殷迟笑了笑。
把这想法丢开去,不管是不是,现在探究都没什么必要。
在所有食客都来齐之后,卞水玉恐惧地看了昨天扯掉她半张脸的人一眼,犹自不死心,哪怕先前的搭话已经证明对应顺序在昨天一经确定,大约就无法更改,但她还是抱着点儿不切实际的幻想。
幻想之外也不太平衡。
凭什么她做的菜难得多,端上去还要被吃掉半张脸?凭什么那个狗男人煮了一碗狗都不吃的大米粥,就能轻轻松松过关?
然而气愤也没用,她可不想上去找事儿。
至于等会儿的做菜——
卞水玉唇边冷冷一笑,她已经找到了破解之法!
玩家们各自散开在厨房找炉子找锅灶做饭。
殷迟抬起眼,他前面不远处属于卞水玉的锅灶旁,马路文突然鬼鬼祟祟地找了过来,递给卞水玉一包用布包着的东西。
在厨房错杂交织的味道中,殷迟闻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视线扫过,在马路文递过去的那包东西底部看到了一片暗红。
马路文发现了他的视线,故作胆气狠狠瞪了殷迟一眼,用身体将那包东西一挡,神态中的炫耀和得意却又忍不住透露出些许。
殷迟目光一凝。
马路文洋洋得意地对他比了个中指,然而又压低声音,舔着脸跟卞水玉说了几句话。
看神态约莫不是带颜色也是在调笑。
走的时候,他还伸出手抹了卞水玉嫩滑白皙的手背一把。
这回卞水玉没有躲避。
等人走后,她瞬间收起笑盈盈的感激作态,嫌恶地蹭了蹭手背。
回想起被摸的触感,卞水玉心里简直想吐,简直就像是被一只癞□□跳到了手上。
但想想马路文送来的东西,她勉强压下了这点恶心,大不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弄死好了,她可不愿意自己的追求者名单里出现这只癞□□的名字。
这么想着,卞水玉带着得意和嫌弃的混杂情绪,打开了马路文带来的布包。
殷迟收回了目光。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那布包裹着什么东西,而且一点也不意外。
卞水玉笑着打开布,露出里面一个瓶子,瓶子里是还在流动的血。
接取血液的人大约不够细心,撒了许多在外面,将包裹的布都弄湿了小半。
自认为有洁癖的卞水玉又在心里多给马路文加了一条罪状。
——送东西都不知道打理得干净点,一点眼色也没有!
带着烦躁不乐意的心情,卞水玉处理起了这瓶血,打算用来做鸭血粉丝。
殷迟的粥都快做好了,张秀秀仍旧没有出现在厨房。
怜悯吗?愤怒吗?
都不。
类似的事他见得太多了,以前还会在他爸的棍棒约束下做一做敷衍,自从老头子因为帮人早死之后,他就更喜欢冷眼旁观。
伸手求救的看心情救不救,不伸手的生死自负。
殷迟不是恶人,但天生缺少同理心,对一般人都没有同理心,对逆来顺受的人就更是如此。
既然在有能力反抗的情况下也仍旧选择沉默接受,那么为什么还要救呢?自己都没有破釜沉舟之心,只想苟活,又有谁会拉她?
殷迟觉醒的[灵魂之种]是审判,不是救赎世人。
——他只负责将不符合自己标准的人送进地狱,而不负责将人送进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