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迟就这么倚靠在窗边,看他们摇摇晃晃,偶尔还压低了声音惊叫一声,在半空的夜风中不上不下,傻得不忍直视。
在那几个玩家脚终于接触到地面的时候,他倏然转头,看向了男生宿舍斜对面的那几栋楼。
是教职工宿舍。
那几栋带着上世纪古旧风格的楼,在暗沉沉的夜色中,如同择人欲噬的巨口,阴森又安静。
而就在刚才,他余光看到教职工宿舍三楼一间房间的窗边有人影闪过。
人影有些眼熟,白天才给他们上过数学课。
所以等会儿的戏码是老师当场抓住作弊学生?还是鬼怪半夜吃夜宵?
困意又开始一阵一阵,殷迟叹了口气,良心(???)最终还是战胜了睡意,他翻出窗,没学那些人用被单弄出一根绳子,而是挑着管道、空调和阳台借力,就这样一路从七楼往下翻,行动间几乎无声无息,轻巧地如同溶在夜色里的猫。
翻的时候淡淡地想,希望他到的时候,那群人还活着。
晚上会议的时候,裴成和一部分玩家商量了晚上一起出来偷卷子。
在睁着眼睛终于等到点儿了的时候,本来说好的好几个玩家怂了,不敢去。
只剩下他们三个偷偷摸摸从厕所窗户翻出去,在半空中晃荡了好久终于落地,向约好的地方摸过去。
夜晚的学校寂静无声,笼罩着不知道自何处而起的雾气,月光朦胧昏沉,照在教学楼上,带不来一点静谧安宁,只有惨白的诡异。
这所学校就像一片巨大的坟冢,仿佛随时会从地底伸出腐烂的手,将他们拽下去。
三个芯子加一起有一百岁的男生挤在一起,哆嗦着来到跟袁菲约好的地方。
身边带了个妹子的袁菲心里也发悚,但面上端得住,沉稳地说:“教师办公室在二楼,我提前观察过,我们四个班的数学老师用的都是一间办公室,等会儿大家不用分开,一个人望风,剩下的人一起找,尽量快速找到,改完就撤退。”
大家都没意见,他们互相帮忙,翻进了二楼。
袁菲侦查很仔细,教师办公室晚上肯定会上锁,但她观察到办公室隔壁就是四班教室,通过四班窗户外的空调,就能翻进办公室的窗户。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更顺利的是,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卷子。
跟着来的一个男玩家瞪着卷子头大:“这该怎么改?”
卷子是拿到了,但他本来就不会写啊?上哪儿找正确答案?
裴成胸有成竹,他从卷子堆里找出了一张署名“殷迟”的,嘿嘿笑道:“幸亏我来之前问过大佬他的数学怎么样。”
五个人就这么快乐地抄起了卷子,抄得正快乐的时候。
门锁发出了一声咔哒,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响。
虽然在抄卷子,但耳朵仍旧竖得老高的五个人僵住了,彼此看了看,缩在一起像几只没了鸡妈妈的无助鸡崽。
“吱——”门开了。
门口的人身高中等,戴着眼镜,裴成一点也不陌生,一米八且拥有着发达肌肉的的裴同学瑟瑟发抖,只想痛哭,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月光将陈老师拉长的影子照进屋子里,越发显得背光的人阴森可怖。
“晚上不好好睡觉,偷偷溜来老师办公室的同学,都要受到惩罚哦……”
在这婉转阴森的尾音中,他抬起脚,就要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