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对于江恕此等在商场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来说,这都是小场面。
他冷冷看着时越,又云淡风轻地道:“你作为常嘉的前男友,不知道也正常。”
时越:“……”
更扎心了。
不到片刻,时越拿着策划案灰溜溜出了办公室。
江恕这才阴沉着脸,重新打量这条“引以为傲”的领带。
现实也再次摆在面前:原来是大家都有的,原来他是最后一个。
好,常念真是好得很啊!
“阿嚏!”
商场里,常念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莫名其妙。
“是着凉了吗?不可能啊。”常念看看外头,艳阳高照,天气晴朗得很,她还觉着热呢。
兰霓恩开玩笑说:“说不定是有人想您了。”
“这样啊。”常念弯唇一笑,“那一定是夫君!也可能是父亲母亲!”
现在常鸿都在研究这个DNA鉴定报告,以及推测各种可能出现这个结果的奇怪原因。虞漫呢,忽然晓得这闺女跟自己是亲的,现在都没回过神,每天忙着给常念的房间添置古风物件,听说常念喜欢吃何淑做的饭,她甚至要学一学!
常家每天的固定活动也多了一项,听常念讲前世的故事!常鸿这个搞历史的还会做笔记。
常念想起父母,也没有在商场逛很久,买了两对称心的玉镯便回家了。
虞漫在家摆果盘,见她回来便喂了一块橙子,说:“阿念,明天咱们该去办身份证上户口了。这几天事情多,都耽误了。”
“哦哦。”常念先前听哥哥提过,但或许是穿越至今都没用上,她也不是很放在心上,既然现代人都有,办就办吧。
常念想了想,开始设想:“那我要选一套漂亮衣裙,还要描个漂亮的妆容!唉,簪子珠花也要好好选选。”
虞漫笑着提醒她:“这些都不可以哦。”然后虞漫说了证件照的一些硬性要求。
常念瞬间垮了小脸,抱着虞漫,怏怏问:“那岂不是很丑?这个必须要办吗?”
“不丑。”虞漫转身揉揉她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庞,“我们阿念天生丽质,清水出芙蓉,不施粉黛也美。”
常念笑了。
虞漫这才说:“身份证是一定要办的,等过一阵你去上学就要用,而且以后去别的地方、出国,还有很多事情,都要用到。”
虞漫和常鸿商量了很久,给孩子的未来规划了很多。
但常念没有想那么远,她听母妃的,乖乖说:“好。”
给常念上户口,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
常鸿和虞漫当日穿着正式,常远之和常嘉都请了假,连常伟和何淑都一起来了。
常念乖乖听他们安排,穿的黑色衬衫是常嘉的,这是她第一次穿现代的衣服,至于头发,余英给她梳了个简单的丸子头。
常念照着镜子,奇奇怪怪。
但是没关系,坐在镜头前,她弯唇一笑。
一系列手续办好后,虞漫宝贝地收好户口本,看着常念这个活泼娇俏的丸子头,不禁说:“我们阿念穿连衣裙一定好看!”
常嘉和何淑深以为然。
当事人很困惑,但是为了满足大家,毅然决然说:“那我下回穿给你们看。”
但是今天,她还是得穿那身水蓝与月白渐次交叠的柯子裙,原因无他,实在是太美了。
哦,今日她还要穿着这身和江恕看电影呢。本来是要去游乐场,但常念在偶然看到的一个视频里发现了电影,这个显然更浪漫。
二人约在下午五点见面。
现在一家人还处于磨合期,常鸿和虞漫对常念这个来之不易的女儿总有些小心翼翼,既怕管束太多会惹她不开心,又怕管束太少让孩子觉得没有归属感。
这些常念都是能感觉到的,她信任江恕,但也不想让父母担忧,对于要去看电影这件事,拉来常嘉打掩护。
姐妹二人说要去看电影,常鸿夫妇自然没有什么担心的了,还说晚上让常远之去接她们。
常念笑盈盈应下,但其实有点心虚,只好安慰自己这是善意的谎言,不打紧。以及认真考虑,定要选个恰当的时间,正式向父母介绍江恕。
她决定问问江恕。
但见面后,她发现对方貌似有些不对劲?
电影开始前,常念戳戳江恕的手臂,好奇问:“你怎么啦?”
江恕还对那条领带耿耿于怀,但不想让女友认为他小气,于是从知道到现在一直没有说,此刻面上仍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没怎么。”
常念困惑不已:“可你的眉头皱了,而且脸色也不好诶。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嘛,虽然我也帮不到什么忙,但你跟我说!”
江恕侧身看她一眼,神情复杂。
既想问她,又怕问她。
不上不下的,不是个滋味。
沉默片刻后,江恕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戒指镶嵌着蓝宝石,暖光下熠熠生辉。他语气很不以为意:“偶然看到的,很适合你。”
常念拿过来看了看,笑道:“好看诶!”
“喜欢就好。”江恕取出来给她戴上,在无名指和中指上犹豫一会,戴了无名指,然后说:“只送给你一个人。”
他格外强调,只,以及一个人。
“那不然呢?”常念却奇怪地看向他,语气困惑,“难不成你还有别人?”
江恕顿了顿,忽然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说:“没有。”
“……哦。”常念觉得江恕今天太奇怪了。
电影即将放映,场内的灯光也熄灭了。
一片朦胧暗影中,江恕没有放开常念的手,反而握在掌心,轻轻捏着她如玉般莹白的纤指。他以一种十分不经意地语气开口:“这条领带,我看你哥也有。”
终究还是没忍住。
不过说起这个,常念就语气平常了:“是啊,那天我本来只要给你买的,但当时母亲还不晓得你的存在,也不晓得我们的关系,只买一条好奇怪,我便干脆一口气买了四条,其他的就顺便送给哥哥他们了。我刚想问你呢,什么时候正式见下父亲母亲,今天我出来还是拉阿姐当挡箭牌,好麻烦。”
原来是这样?
江恕的一肚子闷气,忽然间烟消云散了。
——他们才是顺便。